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他趴在課桌上,老師領著我到他前麵的座位坐下,經過他的時候,老師瞟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課桌,他稍稍抬起了頭,惺忪的眼睛微微睜開,坐直,拿起一本書,也不知道在看沒有在看。我收拾完書桌,準備學習的時候,不自禁地回頭看了看,他又趴在課桌上睡著了。
我往窗外望去,綠油油的爬山虎爬滿了教學樓的牆上,翠綠的葉子枝條上麵停留著幾隻小麻雀在那裏嘰喳,看著看著就呆了,不知因為什麼猛然清醒,深呼一口氣,我知道,這裏將會給我新的生活。
下課鈴響,一陣急促的叮鈴鈴,我又不禁回頭看,隻見他傾向左邊的身子左右挪了挪,身子又變成了向右傾,臉朝向了左邊,這個角度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臉,很幹淨,沒有青春期的豆豆。他似乎是感覺到有目光落在他臉上,擠了擠眉頭,我趕緊將目光移到旁邊,他睜開了眼,稍稍看了我下。
“你是新轉來的?”他問我,看著他輕鬆略帶有玩世不恭的表情,我心中有些慍怒卻也有些緊張。
“嗯!以前在二中上。”不知怎麼回事,我竟然情不自禁說出了我的情況,就在我期待著可以進一步交談的時候,他瞟了我一眼,重又趴到桌子上開始睡覺,仿佛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就那樣子尷尬地回頭看著他緩緩趴下,身子來回扭動,一瞬間,我心中生出一股怒氣。之後很久很久,我們沒有說過一句話,到底有多久呢,久到比我在那所初中上學的時間還長。
一次的相交是生命的一次不經意,在之後的初中生活中我早已經忘記了這次不經意。可是發生過的事情總是會留下痕跡,隻是要看會不會有一陣風將痕跡上麵的灰塵吹落,隻是要看在灰塵重又掩蓋之前,那又一次的瞥見會不會看到那曾經的相交。
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們都已經上了高中,高二分班,正好將他分到了我們班裏,開學時看到他坐在教室後排,我心中十分驚訝,這個不怎麼愛學習的人怎麼到了重點班?那一刻,我才發現,對於這個初中同學,我是真的真的不了解。
這個時候他沒有睡覺,坐著直直的,向著窗外望去,我就那麼回頭看著他,那瞬間,我感覺世界是那麼的安靜,剛開學的吵鬧刹那間消失不見,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在想什麼?
這漫長的一瞬之後,我坐到我的座位上,又不自禁回頭看了看他,他還在那裏呆坐著,好奇不斷在心中積累,或者隻是單純的好奇,或者還有別樣的情愫,我心中的平靜秋水在那一刻吹皺成了蕩漾春水。於是我走到他座位旁邊。
“欸,你分到一班了?”
他回過神來,看到我楞了一下,仿佛沒有想起我是誰,又似乎是很吃驚我會主動和他交談,不過馬上就笑著回答,“是的,我們又成同學了。”
“嗯!”我回到我的座位,想要學習,可是他的影子卻揮之不去。
我想到了初中時候的他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樣子,我想到了剛剛的他望向窗外,目光或許在白雲間休息。
這應該是我和他的第二次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