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匪事
天已經黃昏，樹林裏漸漸黑了下來。幾隻烏鴉在樹林的上空撲棱著，傳出高一聲低一聲的哀啼。
女人驚慌地奔跑著。女人的步子邁得很大，恨不得隻一步就邁出這片樹林。一棵緊挨著一棵的參天大樹就這樣一晃而過地被女人拋在了身後。女人不斷地回著頭，幾縷頭發無力地搭在臉上。女人的臉和手被劃出了好幾道口子，正密密地滲著血。
站住，你給老子站住。匪在身後叫囂著。匪是獨匪，臉上有著一道醒目的傷疤。腰間還別著一把槍。
女人回頭。卻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匪撲上來，拉著女人的腳。女人掙紮著，你放開我，放開我。
匪一聲大笑。笑得女人也有些驚訝，整個林子裏都回蕩著匪的笑聲。但笑聲馬上戛然而止。匪把臉一板說，你以為你還能逃出這林子嗎？
我真不明白你，既然你來找我，可為什麼又要逃走？
女人一邊掙紮著一邊說，我來找的，是那個三年前和我發誓長相廝守的你。而不是眼前這個殺人不眨眼心如毒蠍的山匪。
呸！匪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匪說，虧你還記得發過誓。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快給老子回去。
女人說，隻要你不當土匪，我就是你的女人。說完，女人的眼裏噙滿淚水，女人繼續掙紮。放開我。
如果我放開你，你能逃到哪裏去。匪獰笑著。
我去解放軍那裏告你。讓他們來抓你，為民除害。
你敢。匪臉上的刀疤跳了一下，隨即一揚手狠狠地給了女人一個耳光。頓時，女人的臉上出現了五個指印。
女人捂住臉，睜大噙著淚水的眼睛看了看匪，繼續掙紮，你放開我。
匪咬著牙。你個臭婊子想出賣我？我還要你當我的壓寨夫人呢。說完，匪把腰間的槍掏了出來。然後把槍口頂在女人的頭上。你給老子把衣服脫了。匪說。
女人一動也不動，臉被槍頂在冰冷的地上。淚水大滴大滴地落著。
這時林子裏撲棱地響了一下。匪和女人同時抬起頭。一個漢子從天而降。漢子在匪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腳踢開了匪手中的槍。隨即又一腳踢過來，匪呀地叫了一聲，翻身滾到了一旁。
漢子扶起地上的女人。女人看著漢子帽子上的五角星，激動地叫了聲軍大哥。
漢子衝女人擺擺手。然後快步跳了過去。這時匪已經起身，瘋狂地撲向地上那把槍。當匪剛剛握到槍把的時候，漢子的腳已經踩在槍上了。匪用力抽了抽槍，漢子的身子如鐵塔一般站著。
匪再次用力抽了抽槍。這時匪的額頭感到一陣冰涼。匪抬頭，漢子黑洞洞的槍口早已經等候著他了。
起來吧。漢子說，你為非作歹多年了，今天也該告一段落了。
匪低著頭，緩緩地舉起手。
女人驚恐地看著這一切。女人問漢子，大哥，你這是要帶他到哪裏去？
漢子說，我們的大隊伍就在前麵了。對於他們這些危害一方的土匪，我們自然有我們的政策。
女人啊了一聲，迅速撿起了匪的槍。接著女人轉身對漢子說，大哥，你放了他吧。他是我男人。
什麼？漢子看了女人一眼。漢子的目光裏滿是疑惑。匪也扭頭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說是真的。三年前我就發誓要和他在一起。隻是我沒想到他會變成今天這樣。大哥，女人的眼裏充滿哀求。我求你放了他，我相信他以後會變好的。我會跟他一起，我會幫助他。
真的放了他？漢子猶豫著。
大哥，放了他。我和他一起好好過日子。我保證將來他再也不會當土匪了。女人說。
漢子放下槍，唉的歎了口氣。沉思片刻後對匪說，以後好好做人。
匪點著頭，女人趕緊扶著匪。
匪用複雜的表情看著女人。女人慢慢地把手中的槍遞給匪。女人說，你本來是個好人，我相信你。槍你拿著吧，我跟著你，我們重新過日子。
匪接過槍，再一次用複雜的表情看了看女人。接著就被女人扶著走了起來。漢子看他們倆的背影，笑了笑，轉身打算離開。
突然，匪轉過身。隻聽見林子中響起來兩聲沉悶的槍聲。女人驚恐地扭過頭，卻看見漢子的身子如一方木頭一樣沉沉地倒在了地上。接著女人的嘴角也爬出了一條小紅蛇，女人用力地看了看匪，倒在了地上。
女人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匪吹了吹還在冒煙的槍口，然後用腳踢了踢女人的屍體。奶奶的熊，就你們倆，想蒙我？說罷，匪消失在樹林裏。
天馬上就黑了。隻有烏鴉的哀啼聲一直盤旋在樹林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