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旭日初升,一個侍女驚慌失措的尖叫聲從洪流的房中傳出,立時劃破了洪楠親王府的寧靜。
這叫聲引得正在王府各處值守的一隊隊侍衛紛紛湧向聲源處,一個穿著錦衣佩劍眼神陰鷲的中年人排眾而出,此人正是陳必,如今負責看押洪流的正是他。當他來到洪流房門前,正好看見一個侍女正癱軟在房間外哭泣,他皺眉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侍女哭泣中聽見有人問話,自知得罪不起,於是趕緊答話,但聲音還是控製不住地有些哽咽,她神色驚慌地指著房間道:“大大人,公,公子他死了!”
“真的?嗯,怎麼可能,來人快去稟告兩位王爺。”陳必聽到洪流終於死了,心中先是一喜,但是隨即想到這樣不妥,於是趁著外人未曾察覺趕緊改了口。他可不想因為自己此時露出來的幸災樂禍而得罪了朝中那一幫死忠於西洪朗王族的老頑固。
思及於此,陳必有了顧忌,便壓下心中的激動和狂喜,搶先一步走進了房間裏。
陳必來到床前,果然看見七孔流血的洪流躺在床上,臉色發紫,再查看了一下呼吸和心跳,在確定洪流的死亡之後,心下終是鬆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個不易覺察的弧度,喃喃道:“命硬的小子,你終於死了,老子的功勞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到手了!這就是你的命,不要怪我。”
說完,陳必命人叫來醫官對洪流的身體又認真地做了一番檢查,在得到洪流的確是毒發身亡的結果之後。他馬上迫不及待地命人去買來棺木,將洪流裝殮進去,打算明天將洪流運到城外一埋,功勞到手就算了事。
因而當陳必親眼看著洪流被裝殮進棺木之中被釘上棺材蓋子封死,隨即命人嚴加看管,再接著就哼著小曲騎著高頭大馬前往洪平親王府領功去了。
隨著陳必的離開,原本圍攏過來的士兵和仆役也逐漸散去,加上這個小院中多了一副看起來陰氣森森的棺木,一般的人都不願意靠近這個小院,唯恐一不小心就沾染上了晦氣。所以,對於附近的士兵和仆役來說,除非必要,一般都會繞開這個小院往別處走。
於是,這個小院被有意無意地冷落了下來。那副裝殮著洪流身體的棺木就那樣孤零零地擱在院子裏,再無人有興趣過來問津。
夜涼如水,一陣秋風起,幾片落葉從樹上飄落下來,擱在陰氣森森的棺木上。隨後有一隻貓頭鷹從院外飛來,剛好落在棺木上。貓頭鷹雙爪都還沒有站穩,就非常敏銳地感覺到棺木下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貓頭鷹警惕地飛上枝頭,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樹下這個無比詭異的赤紅色長方形大木頭。
隻聽“篤”的一聲非常輕微的悶響,棺木下方突然被刺出一個小孔,隨後露出一個冒著烏光的劍尖。貓頭鷹再次被這忽然出現的詭異一幕嚇了一跳,不敢在停留,振翅飛出了這個奇怪的小院。
“可差點悶死我了!這龜息大法多年不用,差點就不靈了。你們想要我洪流的性命?可沒那麼容易!洪聞洪平,我要讓你們明天親手把我安全地送出城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再來收拾你們!”洪流聲音在棺木中響起,之後又很快在棺木中消失。
旭日東升,秋日落葉繽紛,仿佛世間萬物都要在一片枯黃之中凋零殆盡。
這天一大早,洪流忽然被一陣吵雜聲驚醒,棺木外傳來一陣爭吵聲,其中的一個聲音既洪亮有力又熟悉無比,顯是他熟悉的人。
他神情一緊,心下大覺不妙,這豈是容許計劃被人破壞的好時候。他既然選擇了行此險著,意欲借假死之勢瞞天過海,便是為了方便躲過洪聞兄弟滿布西洪朗城的爪牙的眼線,從此可以遠離西洪朗城。然後躲藏在暗處培養勢力,以圖讓洪楠親王府再度東山再起,恢複洪楠親王府的榮光,為被洪聞洪平兄弟勾結敵國陰謀害死的父親以及三萬精銳楠軍將士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