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貞節坊(1 / 2)

於心亮

幽穀拾光

迂腐的封建觀念泯滅了多少人性的光芒,貞節坊轟然倒塌之聲是否驚醒了那些麻木的人們?濃重的黑夜嗬,為什麼要撚掉那一點脆弱的火星?

在你低垂的屋簷下,何時才能泊來明淨的曙光?

蛟龍出海

馮瘸子真名叫馮二。

馮瘸子之所以叫馮瘸子,就因為他瘸。

馮瘸子無親無故,單過,沒啥能耐,隻是在村頭牌坊那擺一水果攤,攤不大,就是兩個筐子上橫一棗木扁擔。

倆筐一扁擔外加一瘸子,這並不出眾,出眾的是攤所處的位置。位置有啥?就是有那一牌坊;那牌坊有啥?就是三鄉五鄰無不知曉的貞節坊!

貞節坊不高,不大,無雕花,無彩繪,隻是乍一看灰裏土氣的一門樓而已。

但這正是馮家莊最大的驕傲!

馮家莊無外姓,乃一族,貞節坊就為全族貞婦而立!立下幾百年,屹然不動!

衝著這一牌坊,全族貞婦還真貞!

所以,這貞節坊就很有威望。

所以馮瘸子的水果攤就很不孬!

馮瘸子賣東西不是論斤,而是論個。你買就賣,不買就算。無事就怔怔地瞅路上來來往往的人,認識的倒還罷了,不認識的,往往會被他瞅得不會走了。

太陽落山時,馮瘸子就用棗木扁擔擔著兩筐一歪一歪往家走。這時,斜陽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倆筐子在肩頭上一晃一晃兒地蕩。馮瘸子就不由咧嘴樂了。他覺得那挺好玩。

每次回歸,他總在馮貴店裏沽點酒。不多,就半壺。然後晃回家隨便扒點東西就著,黑暗裏不點燈,喝完吃完扯上被上炕,一呼嚕就到天亮。

隔壁就是馮材家。馮材早死,留下一寡婦婆娘。

馮瘸子想女人不?想!

馮瘸子就常想馮材家那婆娘。

那晚馮瘸子不點燈就著一把花生米喝下一壺酒就睡不著,睡不著就胡尋思,尋思來尋思去就翻過牆去在茅廁裏把住了那婆娘,那婆娘就呼喊撕打引來了許多人。那許多人就對馮瘸子拳打腳踢最後把他用細鐵絲綁住倆大拇指頭吊在貞節坊下。不多,就兩天兩宿,放下後,瘸子倆大拇指就廢了。

廢了拇指的馮瘸子在家裏窩了個把月,又瘸著一條腿出現在村口。村口哪兒?依舊在那貞節坊下,倆筐一扁擔外加一瘸子。

閑著無事,馮瘸子依舊睜著倆眼珠子怔怔地瞅來往的行路人。熟悉的就都鄙夷地回過眼瞅他,不認識的,就又會被他瞅得不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