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霜降(1 / 1)

符浩勇

幽穀拾光

在那個形而上學的年代,生活中確實有這樣的現實背景。無論這個故事今天讀起來多麼令人歎息和驚訝,但至少讓我們看見了一幅被愛情遺忘的角落裏的山村圖畫。

好在一切都變了,我們看見時代的列車正載著百萬農村打工仔南下去了,他們唱歌的是:“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不回頭!”

蛟龍出海

霜降還未過完,寒風就早早地來到遠山的皺褶裏,吹在四英嶺下人家的心上。

事出有因:一年前當兵去的亞榮在一次拉練中不幸殉身,才過去一月,而他生前的未婚妻秋妹的身子卻有孕三個月了。

四英嶺下人家在久遠的年月裏,曆來以擁軍優屬著稱,沿襲下來的一條古老而固執的規矩,在方圓千百戶人家中頗有口碑:當兵的人家受到想當然的禮待,可在嶺下人家中挑一名稱心的女子定婚;被定婚的女子貞心相守,等待當兵的退伍完婚。

秋妹的肚子日甚一日圓鼓起來,是哪個吃了豹子膽,竟偷吃禁果……

每天,太陽總緩緩地升起,又急急地落,夜好長好黑,懨懨的日子裏,仿佛有什麼災禍來臨……

前日,部隊來人了,每家都抽人去問話。問話的內容是,調查亞榮是否回過村。亞榮當兵未曾探過家,可在清理他的遺物時,發現了疑點。有人還說,部隊在鎮上拉練時,亞榮一夜沒有歸隊。村人都矢口否認亞榮回村過,但秋妹隆起的小腹,卻又成為亞榮私溜回村的最大嫌疑。這關係到亞榮能否被追認為烈士的事。來人查問秋妹時,有板有眼,措詞嚴厲;秋妹什麼也沒說,被問急了,就淒淒惶惶地哭……

其實,隻有亞川知道,秋妹腹中的情種就是亞榮種的。

那是三個月前的一個鎮墟日,亞川遇上拉練路過的亞榮。亞榮沒有回村,卻囑亞川讓秋妹到鎮上見麵。亞川也一直愛著秋妹,打懂事起就傾心於她,怎奈一條不可抗拒的規矩,秋妹成了亞榮的定婚人,他就把秋妹當妹子待,可又總不能欺騙自己對她一往情深。秋妹在鎮上會亞榮的那晚,亞川站在一個角落裏,盯著他倆相會的客棧窗戶的燈光一滅,淚水湧出了他的眼眶。

亞榮的噩訊傳來,秋妹整天精神萎萎的,臉蛋瘦削,眼圍黑上一圈,他看在眼,痛在心。部隊來人的問話,亞川想得更多更遠,他決計了,他要幫她。他徑直去找秋妹:“秋妹,你要有勇氣……你不嫌棄,我們就苟合過。”

“可我不是從前的我了。”秋妹臉上苦苦的。

“我知道,什麼都知道,我們都要對得住亞榮,我要證明他是清白的。”

“怎麼說呀,你隻要不說亞榮讓你找我,就好。”

“不,我要說,你的身子,我有責任……”

“那會連累你的,你不要說,什麼也不要說。”

“不,我要說,我要說……”他甩下她,去找部隊來的人。

部隊人一走,村長就勃然大怒了,亞榮在部隊獻身,亞川竟然乘人之危?亞榮家人聽了串唆,到縣上告亞川破壞軍婚。一時間,亞川成了四英嶺下人家的大逆無道,罵聲四起……消瘦的日子裏,狗吠也不精神。

縣上很快就有了回音,說定婚不受法律保護。於是,亞川托媒提親,將秋妹娶過了門。成親那天,上門拜賀的人寥落,全沒往日四英嶺下人家婚娶的風光。

這事讓四英嶺下的人家心寒了許多日子:好端端沿襲下來的一條老規矩硬是給亞川敗壞了,惟一讓人寬慰的是還能保全著亞榮的名節。

霜降過後,部隊就差人給亞榮家送來了金燦燦的烈士證書……

詩文並茂

斷想

這一切都不在期待中那隻憂傷的鷹

離我遠去但願我能向誰述說終極後的平靜

荒涼而又空虛的夢裏一切都在消失著

就像那些情欲之血在接近死亡的祭壇上

奔流不息其實我又為何不去懷想美好的愛情

時間的語言猶如音樂停留在誰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