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淺眠(2 / 2)

“不礙事,蹭破些皮而已,我替他敷了藥了。他和我說了白天的事兒,我摸了摸那兩匹布還算舒服,雖然模樣差了些,倒是能做個被套。”

張銘一笑:“你還替他求情,不是我說,那布委實難看,做了給琢兒他自己用吧。”他將自己頭頂發髻解開,看了看那根黃牛角的發簪,用的時間太久已經有裂紋了,不自覺撇了撇嘴,又道:“我今日運氣好,和一個酒婆盤下了一間兩層樓的小鋪麵,元月裏就能托人去重新粉刷收拾,咱們開了年就帶著青青一道住過去。”

琳娘一呆:“咱們真要去開店呀。”

“是呀,上回我不是說了,叫琳琅居麼?”張銘嬉笑道。

琳娘一臉憂愁,“可是賣什麼東西還沒想好呢。”

“咱們不過是開間鋪子轉寰轉寰,賣什麼上次不就定下了,豆腐唄。”

琳娘噗一聲笑了:“隻有豆腐怎麼算的上琳琅。我也想了想,豆腐隻能算一種,豆花也算一種,相公你上回做的豆幹兒可以當零嘴賣,豆皮切絲能算涼拌菜,要多想些種類才算的上琳琅滿目。”

張銘原本也一頭霧水,被她這樣一點,反而想法源源不斷,豆腐這玩意兒如今對他來講雞肋了些,想靠它掙很多錢不太可能,最多弄兩個小錢糊口,但是要借知味樓的東風不賣豆腐還不行。要成本小,收益快,在古代隻能弄些噱頭出來哄人,他想了想,一拍板兒,決定先賣幾天豆腐探探路,他心裏已經有計了。

“嗯,你說的也是,這事兒可以放一放,畢竟去縣裏住我還存了去那邊求學的意思,是不會改了。對了,我還特地買了些桂花胰子回來,今天這種貴的很,應該比你那皂花好用。”

琳娘應道:“嗯,我看見了,是好的多,正好皂花前兩天用完了,明天咱們好用胰子洗頭。”

張銘想起來,琳娘頭發又烏又長,和她尚未長開的身體不同,散開後很有韻味,這段時間看她洗頭,青青還沒到他家時,琳娘一個人燒熱水端涼水,洗起來麻煩的很,張銘也想幫她,卻被拒了,看來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禁忌在,青青來後倒是有人幫了,才好上一些,總之是件麻煩事兒。他想著體貼她,就道:“明天我幫你洗頭吧,我看青青使不上力,或者有什麼禁忌,我因此不能替你洗的,你也告訴我一聲,別像上回那樣自顧自的又傷風了。”

這回琳娘倒是沒拒絕,反而笑道:“我娘說相公服喪期是不能替女人洗頭的,過了七七,開了禁忌,倒是可以了,我上回是以為你知道才沒說原因。”說著她又不禁掩口:“哎!我忘了,也不能替我洗腳的,上次被你碰到了,也不知道算不算。”

張銘才知道還有這破規矩,不以為然道:“你跟我在自己房裏的事情有誰知道,你洗一次頭就要打一天噴嚏,像話麼?”

琳娘笑笑,“那也沒辦法呀,舉頭三尺有神明,公公婆婆雖然走了,可也都看著呢。”

張銘沒話反駁她,隻能歎口氣,他想了想又說:“不早了,你去睡吧,我還有賬要算。”

“我陪著你吧。”

張銘一聽這話就心裏高興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寬座椅,“那你坐這來。”

琳娘就坐到他旁邊,和他一起算起賬來,張銘一時忍不住,就教她用起了阿拉伯數字,又教起加減乘除,琳娘悟性不錯,學進去了不少,兩個人一個教的高興一個學的開心,一個不注意,他們桌上的蠟燭就燒的隻剩半截了。

張銘平時思慮重,人就容易累,忍不住就趴在桌上睡著了。待琳娘又算出一題向他邀功,就發現他已經睡了,她隱隱有些感覺,好像張銘不和自己睡一床時就容易失眠,有好幾回夜裏她都聽見走廊裏張銘輕輕的腳步聲,她和青青睡的那間屋子裏爐火有時候會熄,有時候張銘在外麵看見了就會去廚房拿了火鉗在牆角替她們撥一撥,又重新點上。

她想了想,就躡手躡腳出門,查看了下青青房裏的爐火,又抱了一床棉被回來,坐到張銘身旁,替他披上被子,自己也鑽進去,伏在案上,和他麵對麵的睡了。

半夜裏,張銘淺眠,就被涼風吹醒,一摸琳娘的手,也冰冰的,他吻了吻她手心,將她連人帶被子抱到一旁的竹塌上,又摸摸她頭發,低頭親了親眼睛和嘴巴,臉上露出個調皮的笑,自己也翻身到竹塌上,將琳娘抱在懷裏,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