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走親戚,不論在哪個時空的華夏族人眼裏,都是真理。
張銘穿了琳娘替他做的新衣,藏藍色,她做的用心,在裏麵細細縫了層棉花,因為服帖,看起來就不臃腫,領子上也縫了一圈灰兔毛,算是保暖,張銘對著銅鏡模模糊糊的端詳了自己,深覺自家琳娘很有眼光,要是用料再好點,他這件衣服就能引領潮流了。他就要抬腳出門去吃早飯,琳娘拽住他,將一個紅線打的絡子塞到他手裏,裏麵裝著張萍送的白玉,她麵帶喜意,說道:“我費了幾天功夫才做好的,差點就忘了,快別上去。”
張銘接過後就別到了腰帶上,他隱隱覺得好像是玩遊戲又加了件裝備,一點一點的生活上各種東西都齊全起來。自己也,越發像個古代人了。
看了看琳娘,她上身是白底青花短褂,下麵穿著四幅淺緋色布裙,都是自己做的,張銘一直鼓勵她做出新意來,這身衣服就很有特色了,裙子上麵微微收攏,到下擺整個鋪開,走起路來一搖一擺就很有韻味,她還未長開,比例卻不錯,現在的她,在張銘眼裏就像還沒綻放的白色馬蹄蓮,青澀可愛。琳娘這回不比往日,用心盤了頭發,還簪上了張銘送她的新年禮物,白珍珠配著黃琉璃串成的流蘇,端莊又清純,耳環和項鏈也一並戴上了。
張銘看著喜歡,就動上了手,捧著她的臉,細細琢磨,待被她那雙含水杏眼全神貫注的瞧著,心裏就有些禁不住,他還算有點理智,碰了碰她嘴唇,就放開了。
“吃了早飯就去你娘家拜年吧,咱們多收拾些東西送去,我還有話和你爹說。”
“嗯,咱們不是早就準備好了嗎,斷不會丟臉的。”
青青今日也不同往日,被琳娘教過之後,她自己就會梳頭,用紅繩子綁了兩個羊角,倒顯出幾分童真來,她膚色白,穿著琳娘給她做的新衣就襯得更加玉雪可愛。吃過早飯後,她跟著琳娘,琳娘跟著張銘,三個人一字兒排開,就往孫炳家去了。
孫家也算孫家村的書香人家,年初一來拜年的人就不少,有些和張銘原先還是同窗的,見他來了,也紛紛打招呼。張銘原本不太認識這些人,前段時間惡補了一把才把名字和人臉對上號,其中有些還是孫琢的功勞,他心裏默默擦著冷汗,和他們一一寒暄過,才找到機會進孫家門。
瑾娘挺著大肚子,和劉盛坐在一塊兒,她最近孕吐好了,就越發貪吃貪睡,手裏頭捧著一碗元宵,吃的起勁。趙氏除了兒子最愛的就是她,因此也坐在一旁細心照顧,也沒留意張銘他們三人進門來了。反而是擺弄著自己頭花的孫珠兒眼尖,大聲喊了起來:“癆病鬼!……姐夫。”
張銘知她不是故意的,又很喜歡她那副如臨大敵的呆樣,就不和她計較,將一大包甜果兒送給她做零嘴。孫珠兒有奶就是娘,接過甜果兒就道了聲“新年好。”
琳娘也喜歡她,且看張銘也不在意她說辭,就將青青牽到她跟前,說了句:“你帶著這個姐姐玩,我給你做新頭花。”
孫珠兒一心怕張銘,才注意到自己二姐琳娘,不由驚呼一聲:“二姐今天真漂亮,娘你快來看!”
趙氏這才轉過身看二女兒一家,也是一呆,人靠衣裝這句話絕不是白說的,琳娘青澀,長相沒她姐姐出眾,五官偏向清淡,不如瑾娘穠麗,但今日這一身打扮,雖然說不上貴氣逼人,比起穿金戴銀的瑾娘來也不遑多讓了。且她跟著張銘,讀的書多,平日裏又下棋飲茶,自然嫻靜,氣質也不俗起來。
趙氏笑道:“這可真是,哎,我女婿可真舍得花錢。”她腦子裏一團漿糊,總覺得張銘窮,這段日子用起錢來卻這樣大方,實在猜不出他是充胖還是真富。琳娘戴著的珠簪,一看就是專程訂做的,尋常店裏才不會整個簪子都用這樣的好料,趙氏心裏翻騰,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好在劉盛一直在等著張銘來,兩人好一道給孫炳拜年,就開口道:“妹夫,爹就在書房,咱們一道去吧。”
張銘了解趙氏為人,在她麵前他臉皮也厚,就輕飄飄的說了句新年好,對琳娘遞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這才對劉盛笑道:“走吧,咱們給老師拜年去。”
孫炳家不大,唯獨他的書房,大的驚人,張銘和劉盛在門外叩了幾聲,裏麵就出來個人,隻見他穿著絹製玄色長袍,麵色白皙,和孫炳有七分相像,他麵帶笑意,對兩人說道:“兩位妹夫,父親已經等久了,快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