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瑾娘(1 / 2)

許桓此行名為考察,實為籌錢,和張銘一樣,他亦十分頭疼。倒是昨夜送上門來的那個女說書人挺不錯,也算知情知趣,他同她溫存了大半夜,倒也套出些東西來。

這江南商人圈子,不得了啊。光是手裏頭蓄了私兵的就有四五位。這一點,將他嚇的立時失了興致。眼下不光是要套錢,最主要的是把命保住,留口氣回京麵聖。

他心慌意亂,當下遣人將張銘請到了自己屋子裏。

張銘還當許桓必定滿麵春風,待見到他額上浮起了冷汗,便是一愣。

許桓也不顧其他,當下將下人俱遣散了,和張銘坐到一處竊竊私語起來。他說了良久,待見到張銘麵上無什麼反應,便有些惱怒,也顧不得原先尊他“三叔”,立時罵道:“蠢人!事態這樣不妙!你怎麼還木愣愣的!”

張銘腦子裏在盤算事情,被他這樣壓低聲音一罵,就回過神來,看他麵上猙獰,倒比以往皮笑肉不笑的傲慢樣子耐看多了。

他心知許桓著急,也不賣關子,便開口道:“許大人,你莫急,且聽我分析一番。”

許桓斥道:“知道什麼快說。”

“這江南圈子裏的人迫不及待的讓你知道此地危險重重,我猜反而是對你心存畏懼了。”

“此話怎講?”

“眾所周知,你是皇上親命的巡察特使,我不過是六品,你卻是正經的四品官兒,若是白白折在這兒,不就是打草驚蛇了麼?”

許桓聽的雲裏霧裏,又道:“你說清楚些。”

張銘一笑:“咱們住的這處,眼線想必也不少。”他站起身推開屋門,果然,廊上空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

他將門大開,回到許桓跟前,拿出一早準備好的酥點,推至他眼前,“許大人,這是上好的點心,我遣人買了些來,咱們俱是北方人,不若嚐嚐吧。”

許桓將信將疑的拿起一塊綠豆糕,咬了一口,果然甜而不膩,嚼了數嚼,他便麵色一頓,抬手從嘴裏抽出一張油紙,上下細看了一番。

張銘見意思傳達到了,便說:“這是金陽紙,可吃的。”

許桓也不扭捏,聽後便將紙吞下了。隨即對張銘道:“我知道了。”逋一吃完,他就噎了數噎,翻起了白眼。

張銘一看不好,便大喊道:“許大人!許大人!”

“來人呐!來人!”

過不多時,就有幾位小廝丫鬟端了水盆毛巾進來,圍著許桓鬧作了一團。

延請來的醫生俱道許桓不過是一時噎了,路途上還染了些許風寒,當先好好養一段,不必多忙公務。

張銘冒著冷汗連連在許桓床前致歉,對方極為寬容,安慰道:“不是大事,這段時日,還得有勞張大人了。”

他看著似乎極累,眼皮亦泛青,將曼姬等俱支了出去,隻道要與張銘談公事。

有心人立在牆角一聽,裏麵飄出數句話。

“是哪幾位我已經有數了,你的意思我亦知了。隻是……這段時日總在秦園叨擾似乎不妥,我畢竟是朝廷命官,不該如此奢逸。”

一個清朗的聲音勸道:“此地館驛均已住了人,隻怕帶了家眷去住不太妥,且許大人你猶在病中,安心養病才是,待你病好,咱們將皇上布置的任務辦妥了,也好早早回京述職。”

“是我多慮了。”

隨後幾日,許桓在秦園裏養病,張銘則頂了他的角色,四處幫著勘察收驗,他還不忘試探了董懷瑾幾句,隻道此地收成頗好,財政富庶,皇上極為掛心。

董懷瑾並不將他放在眼裏,隻是嗬嗬笑,隨即便推脫說自己公務繁忙,將張銘晾在一處,由他自己去玩。

張銘得了這樣的機會,才有機會遣了人四處打探,不過數日下來,他將手裏收集到的雞毛蒜皮一歸攏,得出了一個下下策。

江南素無皇商,私鹽泛濫成災。他將這消息與許桓一說,他便領會了其中意思,三千裏加急往燕京遞了道折子。張銘則另有渠道,亦寫了封密折,命人送至了張鑒府上。

之後要做的,便是等待了。

張銘無事可做,夜裏又不能睡到床上去,便時時犯困,白日裏則往說書的茶室去坐。明月已被他包裝成了極柔順的通房,他那臥房便再無秦園仆人去幫忙收拾,也就不怕走漏什麼消息了。

此舉自然對明月名聲有虧,他心下對她愧疚,但一時也隻能取權宜之計,相較之下,不必如許桓那樣裝病,已是幸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