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手術(1 / 2)

桑苡柔不住看見有人從摟梯跑出來,因為消防員正在疏散人群。也不知過了多久,桑苡柔見一個人被扶了出來,這個人麵上泛著粉紫色,而嘴唇更是深紫色。桑苡柔看見這人,心內隻感到冰冷一遍,不懂說話,不知怎樣是好,隻會呆呆的跟在背後。

日落日出,是個千古不變的定律;人生人死,是個永世難逃的命運。人赤裸裸而生,還不是要赤裸裸而逝,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但究竟是已然死去的人痛苦,還是仍然存在的人痛苦?

醫院的走廊上顯得很是冷清,冷清並非代表空無一人,而是正在走廊上的人不發一言。走廊盡處,明顯地看見白色燈箱上照出手術中三字。而桑苡柔正坐在走廊的長凳上,垂著頭,雙手掩麵,腦海內恍惚播影著帶被風送至醫院的一幕幕。這感覺是如此說不出的難過,說不出的痛苦。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禾耀軒的父母均已來到,看見桑苡柔坐在長凳上,便走到桑苡柔前急問:“桑苡柔……桑苡柔,究竟發生甚麼事?怎會這樣的?”桑苡柔隻是搖了搖頭,也不懂應說些甚麼。禾耀軒的母親便再追問:“你說給我知,我兒子現在怎樣好不好?”眼淚已然奪眶而出。

桑苡柔自己也是心煩意亂,隻好對她說:“他吸入大量煤氣,不過……應該沒事的。”最後那句顯然是在安慰自己。禾耀軒母親放聲大哭,而桑苡柔則強忍著淚水,不發一言的坐在一旁。

就在這時,手術室前的燈箱關掉,醫生從手術室內推門而出。三人見醫生出來,便不約而同地走到手術室前,異口同聲問:“他現在怎樣?”隻見醫生麵有難色,無奈地搖著頭道:“我們已經盡力的了。”禾耀軒母親瘋狂般拉著醫生的醫生袍,哀求道:“你救救他吧!求求你,請你救救我的兒子吧!”醫生也顯得有點束手無策。

其實醫生們對於這種情況也可說是見怪不怪,但每當麵對著死者家屬時,都會感到忐忑不安。特別是遇上像禾耀軒母親這般激動的人,醫生們都會替他們難過。但醫生自問:“要做的我確已經盡了我的能力去做,但求問無愧也就夠了。”便會對病人的家屬說:“他是缺氧而死的,我已盡了力,請折衷順變。”

隻見禾耀軒母親由出盡全力抓緊醫生的醫生袍,至雙手慢慢鬆脫,最後可憐地坐倒在地上。醫生及她丈夫見她坐倒在地上,便立即伸手扶起她,她丈夫說:“慧,聽醫生說,折衷順變吧!”說著便向醫生點了點頭,示意道謝。而醫生亦微微點頭以作回應,跟著轉身便走了。

才不久,手術室內推出一張流動病床,上麵的人被蓋上白布,相信這人便是薑尚恩無疑。禾耀軒母親見自己兒子從手術室內被推了出來,也不知從何而來的氣力,撐起身來撲到病床上。她伸手掀開蓋在頭上的白布,看見的正是禾耀軒的臉孔。邊哭邊說:“禾耀軒,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我不想你走……”

站在一旁的桑苡柔,其實先前見醫生出來時,也都有拉著醫生的念頭,但見禾耀軒母親已拉著醫生,便立即製止自己。但現在此情此境,卻也按捺不住,同樣地撲在病床上,淚如雨下。但這時候,她縱有千言萬語,卻又從何說起?

推著病床的護士們見她們掀開白布,便慌忙將白布蓋回,並邊請她們讓路,邊推著病床離開。桑苡柔她們看著護士將禾耀軒的屍首推走,越推越遠,直至最後被一門阻擋著,便再也看不見了。

雖然外表上禾耀軒的父親並沒有做出這麼激烈的行動,但從他眼中的淚光看來,他心痛的程度絕不比桑苡柔她們遜色。也許,隻因他知道自己還要照顧著桑苡柔她們,所以才強忍傷痛,扶著自己妻子,帶著桑苡柔坐在一旁的長凳上。隻聽禾耀軒母親抱頭痛哭,而桑苡柔則在隱泣著。一個是喪子之痛,另一個是喪夫之痛,這兩種痛均非筆墨所能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