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問話,魅殺不敢不答,隻是睜著那眼睛,極為認真地說道:“一輩子。”
如果不是被發現的話,那麼她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出現在他的麵前,惹得他心煩。
晏閔修又是一腳將她踢到,暴戾非凡:“為了一個賤種,你還打算瞞著我一輩子。”
他不知道到底是在強調些什麼,在意些什麼,咬牙切齒,恨得不行。
魅殺聽出了他的不快,幾乎不敢再動作。
可是不行,主子麵前哪容得她這麼放肆。
她依舊要跪起來,不能讓人看出差錯。
隻是,容玨不是賤種。
真的不是賤種。
她開口解釋:“那是您的孩子。容玨是您唯一的孩子。”
晏閔修暴怒:“他不是,他隻是一個該死的賤種而已,你這個賤`人——”
魅殺有些失力。
以前比這再重的傷她都受過,可還是撐過來了,但今天,她卻有些像是要撐不住了一樣。
晏閔修的話讓她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一般,冷得回不過神來。
傷上加傷。
她應該知道的,除了那個女人,他不允許任何變數。
除了那個女人的孩子,他誰都不願意接受。
哪怕那個女人早就已經跟著她口中的真愛離開已久,他也還是深陷當初的溫柔無法自拔。
她命卑微低賤,再怎麼被辱罵她也能夠接受。但容玨不一樣。
他除了是從她的肚子裏出來的之外,還是這個高高在上天之驕子的延續。
他恨她,辱她,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隻是,她不能接受的是,那個辛辛苦苦,憑借著自己努力在人群之中耀眼奪目的少年郎也要跟著她受這辱罵!
再怎麼說,他都是他生命的延續啊。
他不該跟她一起背負這辱罵。這對他,一點都不公平。
一點都不公平。
默默吞咽了一口險些溢出來的鮮血,她伸手抓住晏閔修的腳踝:“求您,放過他。”
要保護容玨並不難,隻要把他的身份捅到長老們麵前,長老們一定會保護他,絕對不會讓晏閔修對他下手。
可是,魅殺卻不願意看到父子兩個反目成仇的畫麵。
說她有私心也好,說她愚蠢也罷,她隻不過是不願意容玨同她一樣,成為晏閔修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們還不至於走到像她一般的局麵。
但凡還有一點機會,魅殺就不願意放棄。
當然,她也忘記問容玨的意見了。
如果容玨知道的話,並不會希望她如此卑躬屈膝就為了保全自己。
是男人,就有血性。
對於容玨來說,生他養他,操勞半輩子的魅殺遠比這個素未蒙麵,僅僅提供了一個精子就再無作為的男人重要多了。
晏閔修跺腳,厭惡地甩開了她。
魅殺爬起來,再次伸手,還沒有觸及晏閔修,就已經被他踹倒,一口鮮血再也控製不住從嘴裏流出,她蒼白著一張臉,因為痛苦,額頭已經有冷汗沁出。
但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可憐又卑微,持續往晏閔修的身邊靠近:“他是您唯一的孩子,是您的血脈——
如果您仍然恨魅殺,那我願意從帝國最高樓跳下去,粉身碎骨萬劫不複來平複您的怒火。
隻求您……給這個孩子一個機會吧,他是無辜的。”
魅殺的話卻沒有丁點緩解這個男人的冷漠無情。
反而是教他狠戾地咬了咬牙:“你來平複我的怒火?你算個什麼東西,誰給你的臉!”
魅殺心中一陣苦澀,她當然不算什麼東西。
隻不過這麼多年來,她魅殺當真是失敗到沒能在您心裏留下一點點位置嗎。
就連祈求您的憐憫也不可以了嗎。
隻是孩子真的是無辜的。
容玨什麼都沒有做,不應該被牽扯進來。
她已經失職許多,不能讓他因為自己得到更多不公平的待遇。
她沒能讓他擁有應該有的一切,那麼此時就不應該拖累了他。
“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也不會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他會走得遠遠的,不會出現在您的麵前,請您看在晏家先人的份上,讓這個孩子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