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忍住了險些脫口而出的諷刺,沒有同沈醉一般說出自己不應該說的話來。
她隱隱約約覺得這個人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裏見過。
想著想著,她搖了搖頭,應當是不大可能的。
他們間的區別可不僅僅像是她跟顧唯一之間的距離,甚至可能是遠遠超過了,兩個世界的人又怎麼可能那麼巧合見到過。
可是她卻也沒有想到,這種不可能有的巧合在今天晚上不就以這種近乎滑稽的方式出現了嗎。
兩個貴氣的少年仍有爭執,但顧寧逸卻有些聽不太清楚,隻是能夠聽得出來其中一個咄咄逼人,另一個也是隱忍得很,不時出言相譏。
這種感覺很是微妙。
微妙得讓她有了些許的恍惚。
她們應當是第一次見麵才對,但是,她沒有在那看起來格外有底氣的金發少年身上看出半點兒好奇,戲謔之類的情緒來。
相反的,她竟然覺得,她的目光讓人感到了一陣安穩。
那是與另一個男人完全截然相反的態度,她能夠分辨出來,如果要在這群人裏麵尋找一個幫手的話,少年就是最好的對象。
但是,她不知道,少年的善意究竟從何而來,就好像是冬日冰雪蔓延時候在空氣中散開的花香,突兀且神奇,在那個時候也已經稱得上是不可思議了。
是的,沈醉的善意在她看來有些不可思議。
麵前的少年非富即貴,一身氣度驚人,哪怕孤身一人也不落下風,出言相譏時傲氣凜然,完全沒有把其他人放在眼裏,有些狂傲,卻也瀟灑得讓人羨慕。
這樣的人,本來應該看不起自己的。
顧寧逸心想,另一隻手還捂著自己抽血的地方。
血流失太多了,以至於她現在腦子有些發昏,但是牽掛著容玨,她還是迫不及待趕了回去。
沈醉跟在了她的身後。
醫生已經在處理容玨的傷口了,其他人就待在手術室門口焦急等待,看見顧寧逸回來的時候,柳柳一下子就彈了起來。
“怎麼樣了,有沒有人為難你?”
剛剛她是知道顧寧逸出去“賣血”的,此時可能是因為著急,竟然也沒有注意到跟在顧寧逸旁邊的沈醉。
顧寧逸搖了搖頭,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沈醉一眼,沒想到少年卻是歪頭笑了笑,臉上並沒有任何芥蒂,仿佛壓根就沒有把這句話給放在心上一樣。
她心裏稍微緩了緩,換個語氣對柳柳說道:“別亂說話,我很好。
容玨……怎麼樣了。”
柳柳:“剛剛醫生進去之後還沒有出來,不過我想,容玨大哥人那麼好,老天爺一定會保佑他平安無事的。”
顧寧逸嘴巴動了動,此時期盼超越了她對著不公命運的意見,讓她不至於脫口而出那句——老天爺從來就不可靠,你可曾見過老天爺什麼時候照顧過好人。
這個世界不從來都是有錢人的地界嗎,窮人隻配自己在角落裏掙紮。
看著旁邊金發少年嘴角一絲淺淡的弧度,她突然想到了剛剛發生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