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當初為什麼離婚？弟弟縱然有再多的不是，他也是你的男人。何況倫兒他還這麼小，你還是那麼狠心，堅決要離婚……”
“可我也不想離啊！我實在忍受不了他了。他整天不務正業，一天到晚就隻曉得打牌，還說我在外麵有男人……”她眼淚都出來了，可媽媽毫不為她所動。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的男人呢？反正你不對。你知道倫兒心裏要承受多大的打擊嗎？這麼小就沒有母親在身邊。你作為一個女人，作為一個母親，你不應拋棄他們……”
舅媽不再和媽媽辯解，起身告辭了，媽媽當然不會挽留她。我也不明白，平日對我們關愛備至的媽媽此時會如此刻薄，我感覺麵前的媽媽是那樣陌生，我甚至開始同情舅媽，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認為是她的錯？難道女人就該忍受男人的一錯再錯嗎？這讓我想起另一件記憶頗深的事——
那年我在外婆家玩，那時表弟倫兒才兩歲。吃午飯時，舅舅一如既往地喝了大半瓶白酒。忽然，他把舅媽懷中的倫兒用力搶過去，口裏還大聲嚷嚷：“不要搶走我的兒子，你們都走，誰也不準搶走我的倫兒……”倫兒受驚了，驚恐萬狀地大哭起來。舅媽也慌了，準備去抱回倫兒，被舅舅用力一推，舅媽的手臂在灶沿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直往外湧。我在一旁都看呆了，我從未見過舅舅這般的窘態，更沒見過這麼多的血。外婆看著醉酒的舅舅和跌坐在地上流血的舅媽，趕緊衝出家門去叫來了醫生……
後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但它在我的心裏烙上了深深的烙印。我想，它在舅媽心中更是一個不可愈合的傷口。
……我回轉身，舅媽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雪依然纏綿而輕柔地灑落在身上，臉頰上，又慢慢地融化，給人略有涼意卻毫無刺骨的感覺。新年快到了，春天也跟著快來了吧。
舅媽，我深深地祝福你，希望你的未來不會成為祥林嫂第二，我也相信你不會的。
我心目中的春
◎肖小紅
雖說已是早春，卻還有幾分寒冷。窗外飄飛的雪花，是那樣的純潔，那樣幹淨。可我卻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才醒悟過來，摸摸自己身上薄薄的棉襖，又倍添幾分寒意，心想要是誰給我送來厚毛衣，我一定會感激他幾輩子。昏昏噩噩地熬過了一天，可該死的天氣，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冷，真不知道明天該如何度過。
起床，洗漱，打開水龍頭——無水，原來連水管也給凍住了。草草收拾完，衝向教室。“肖小紅，小紅……”該死的，誰叫我，生怕我會少受凍似的。我不情願地轉過頭，卻瞥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是媽媽！我想都沒想就衝到媽媽身邊。媽媽忙從包中拿出一件毛衣和一件厚棉襖。也許人在最困難的時候最容易感動，我感動得一塌糊塗，真不知道說什麼好。抬起頭看著媽媽，那凍得通紅的臉上分明掛著祥和的笑容，那還附著雪花的頭發在清晨的寒風中微微顫動。我心裏既溫暖又酸楚。
媽媽頂著風雪回家了，望著媽媽愈來愈模糊的背影，我覺得身子暖暖的，心裏更是充滿溫暖的陽光，仿佛連冬天的寒風都已減弱了幾分。
我又想起了那個明月皎潔的夜晚，我偎在媽媽身邊，偶然間抬頭，看見皎潔的月光照在媽媽的臉上，顯得那樣的柔美，安祥。原來媽媽真的很美。再想到媽媽平時對我們總是默默地無微不至地照顧，覺得媽媽更美了。
“媽媽，你為什麼不化妝啊？”我好奇地問道。
“自然，——自然不美嗎？”
自然？的確，自然很美。春天，雖然是姹紫嫣紅，但那都不是刻意的，它們都是那樣本色而自然。媽媽追求的也許就是本色自然美吧！而她給予我的也正是這種本色的毫不張揚的母愛！
媽媽——我心中的春，給人溫暖的祥和而美麗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