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嬌
人生就是這樣地在最高的希望中煩惱著、痛苦著,遙遠的世界,永遠達不到的地方,無限的誘惑伴隨著無限的痛苦。
——德萊塞
人生於平凡,累於人世,亦或顛沛流離,崎嶇坎坷;亦或茫然失意,抑鬱苦悶;亦或潮起潮落,風去莫測;而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永遠在現實和理想中痛苦著,煎熬著,奮鬥著。而由於種種因素,當人們發現那理想很難實現,就像彼岸花,仿佛近在眼前而又遠在天邊,於是在痛定思痛中,有人選擇了放棄,有人選擇了歸隱,也有人選擇堅強麵對。
麵對黑暗的官場,陶淵明發出了“世與我而相違,複駕言兮焉求”的感歎,既然於官場不能得誌,那就讓我與世絕緣,從此過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吧,於是就有了“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膾炙人口的名句,也成了後世在官場誌不得伸的子孫們的精神歸宿。坐看雲起,笑對滄桑,何必為世俗凡事所累。“悅親戚之情話,樂琴書以消憂”,“登東皋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以一份超然物外的隱士心境來觀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雲卷雲舒。
而同樣是麵對黑暗的官場,同樣是在現實與理想中煎熬的屈原,卻以一腔九死未悔獻身理想的熱情,為我們唱出了“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我本想振興楚國,輔佐楚王改革弊政,可誰想終落得受讒被貶的終局。“餘雖好修姱以鞿羈兮,謇朝誶以夕替”,在升騰遠遊之後,“忽臨睨夫舊鄉”,終由於不忍離開自己的故土而決心以死來殉自己的理想,那是怎樣一種高尚的節操和堅定的信念啊。
也許,秋白放棄革命,他會成為作家、醫生或哲人而永垂不朽,然而他沒有,他選擇了理想。麵對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人民,他怎麼能做到“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於是他將自己孱弱多病的身軀投入革命,在革命的烈火中將自己焚燒。雖然,當時的社會處於空前的黑暗之中,但他堅信這隻是黎明前的黑暗。太陽每時每刻都會是夕陽也會是旭日,當它熄滅著走下山去,收盡蒼涼殘照之際,正是它在山的另一麵燃燒著爬上山巔布散烈烈朝暉之時。他以這種樂觀的精神來麵對惡勢力的瘋狂反撲,即使在即將行刑的時刻,他也在趕寫遺著《多餘的話》。是的,在那些平庸無求的人眼中,他的話是多餘的,可是卻讓烈士們潸然淚下。他盤腿而坐,等待死神的降臨。那驚人的毅力,足以讓拿著有形和無形的刀的叛徒嚇破鼠膽。雖然現實與理想存在一定的差距,但他堅信勝利已不遠矣。
魯迅先生曾這樣寫道:“人生最痛苦的是無路可走,做夢的人是幸福的,倘沒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緊的是不要去驚醒他。”麵對痛苦,他予以最堅強有力的回擊,讓他的人生在曆史中定格為一座豐碑。
人生就是這樣,痛苦的回憶給了我們前進的動力,雖然如德萊塞所說,遙遠的世界永遠是達不到的地方,但我們仍會以不滅的意誌向理想奮進,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