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不急不迫地走在朦朧的雲霧間,劃破染血的裙衫鬆鬆垮垮地拖在地上,略顯蹣跚的步伐卻有一種優雅閑適的美感。她嘴角綻著妖嬈的笑容,明眸中泛著嫵媚之光,發髻淩亂卻更增魅惑。即使臉上帶傷,也掩不住她的惑國容顏。長長的睫毛微微上卷,精致的眼形可謂鬼斧神工,順著鼻梁完美的輪廓向下,是略微上翹的殷唇,魅惑中帶著青澀,絕色無雙。
她的步伐愈來愈緩,仍滴著血的手無力地垂在身側,眸光漸暗,難掩疲憊,抬頭看向仍望不到盡頭的山穀,她眯了眯眼,艱難地前進,不顧身上無數傷口的疼痛,不顧已經到極限的神經的叫囂,心中隻有一個模糊而又堅定的信念。一陣微風拂過,帶著清逸的香味,環繞著她,她眸中閃過一絲疑惑,翩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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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初冉緩緩睜開眼,素手輕撫上太陽穴,眼前的畫麵逐漸清晰。紫檀木桌椅透著古典與奢華之感,黃花梨製成的臥榻散發出舒心的幽香,白衣男子悠然半躺在臥榻上。他帶著銀白的麵具,遮住了半張臉,卻不難看出他有著讓人心醉甚至心碎的容顏,他白皙如玉的肌膚透著淡淡的柔光,性感的薄唇帶著一個似有似無的笑,似仙更似妖,恍如從幻境裏走出的人兒,完美的輪廓,標致到極點。似乎知道了辭初冉的清醒,他挑了挑眉,繼續看書。
辭初冉忍著酸痛站起身,看著已經襤褸的衣衫,以及染血的雙手,無奈蹙眉,卻無暇顧及,緩緩踱步,竟款款如冶豔的罌粟,搖曳生姿。男子斜睨了她一眼,平平淡淡,卻讓辭初冉感到心驚。“出去。”男子聲音溫潤平緩,如潺潺流水。辭初冉抿抿唇,停了步子。“你是寂塵?”辭初冉的聲音不似外表那麼妖豔,清冷中帶著一絲堅毅。寂塵翻書的手微微一頓,不急不迫道:“你是第一個直呼我名字的人。”“哦?這是我的榮幸。”辭初冉聲音慵懶,不甚在意道。話語間,辭初冉走到寂塵身旁。俯下身,辭初冉眯著眼,狹長的眼線,鬼魅的容顏,媚意橫生。“出去。”寂塵抬眸看著近在咫尺的俏顏,聲音中帶著些許好不掩飾的厭惡,自己竟救了這麼一個生性放蕩的人麼?不在乎寂塵的語氣,辭初冉輕笑“傳言溫文有禮的寂王竟是這般待客?”“你是客?”寂塵淡淡道。辭初冉一噎,心中略動,緩緩道:“可是你親自送我上山的呢?”“如果在你家門口躺著一個衣衫不整身份不明的人,你會不管麼?”寂塵反問。辭初冉眼中斂起危險之色,霧山山穀是他家門口?好吧,這倒是個有趣的說辭。抑製住心中的氣怒,辭初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黯啞:“你可知北荒的入口?”寂塵麵不改色,並未理睬。辭初冉眼中神色更重,忽地她伸手撫上那銀色麵具,聲音卻變得冰冷:“寂王喜歡人家這麼和你說話?”一陣強風襲來,辭初冉勉強躲開。“不要試圖惹怒我。”寂塵聲音平靜,仿佛沒有發生任何事。
辭初冉輕輕眯眼,心中暗歎,卻並不畏懼。她從未求過別人,可是是想到母親悲傷的神色,以及心中隱隱的那份牽掛,她隻能來此請求幫助,畢竟隻有寂塵能幫到她。餘光看著那嬌媚的臉上盡是糾結之色,寂塵凝眉,須臾,他先開口道:“你身上很髒。”辭初冉緩過神來,心中尷尬,想著這畢竟是因為霧山裏的野獸,因為寂塵,便平息了怒意,拉回理智,辭初冉掃視著房間道:“你這裏有地方洗浴嗎?”“有。”寂塵難得好好答話。“那你這裏有女裝嗎?”辭初冉眨眨眼,又問。“沒有。”寂塵又答。看著已晚的天色,辭初冉歎了口氣,再問:“你這有多餘的房間嗎?”“嗯。”寂塵再答,卻有些惜字如金。辭初冉斜眼睨著他,卻見寂塵在思索著什麼。“借宿一晚。”辭初冉走到門邊,幽幽道。“嗯。”“你…”“你很囉嗦。”寂塵終於正眼看向辭初冉,淡淡道。
辭初冉走出房,看著霧山山頂的一片朦朧,略微訝異,忽視了身後白衣男子眸中一閃而過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