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們在宋柔柔沒來之前,是李正倫管著事,他又不常在府裏,隻教與周宗代管,周宗平日裏也沒什麼架子,又常與他們吃吃酒賭賭錢的,他們過得無拘無束。
宋柔柔來了之後,也沒多大變化,她從小到大都沒管過人,是以做不來威嚴之態,這府裏從上到下和氣一團。
眼下見了王靜柔,見宋柔柔都怕了她三分,又讓喊大夫人,眾人始知來了真真的主,一個個不敢吱聲,專心聽著王靜柔訓話。又聽說她不參和這府裏的事仍同原來一樣,個個的心中之石才又落下來。
荀嬸大著膽子上前一步說,“奴婢看著這色已晚,應該去備晚飯了,隻不知飯菜布在哪裏好。”
王靜柔抬著手看著自己的指甲,也不看她,“你先備著去吧,等公子爺回來了一同吃飯,到時我再叫你。”
荀嬸正要離去,宋柔柔走到她跟前說,“夫人,公子爺一早出門說,要很晚才回來,要我們都不要等他。”
“是嗎?”王靜柔淡淡地一笑,又看著那荀嬸,“如此,我便去備飯吧,好了就送來這屋。其他的人麼,剛接著忙去吧。”
眾人又一齊散去了。
宋柔柔心下想著,這王靜柔怕是要來住上一段日子,因說道,“夫人,您先在這屋裏歇息著,福金這就去給您安排住處。”她的腳剛要挪動,隻聽王靜柔說,“不必了,我看這屋就很好,我住這兒好了。”
宋柔柔一聽,心內僵了一僵,才又怏怏地說,“那我搬到西邊廂房去住,夫人坐了這許久的馬車,想必也累了,您先歇息著,福金去忙了。”
王靜柔也不說話,朝她甩了甩袖子,示意她快走。宋柔柔帶著秋巧悄聲退下了。
看著這主仆二人出去。忍了半天的綠珠朝王靜柔緊走了幾步,說道,“小姐,怎麼這福金就成了二夫人了,還真看不出來她的心!”她說著話又朝著宋柔柔去的方向白了兩眼。
王靜柔躺在小榻上,剛閉上的眼睛複又睜開,“你看不出?去年公子爺出門三個月可都是在尋她,要不是老爺將公子爺調來這潤州城,隻怕公子爺到現在還在滿天下的尋她,也不知這丫頭給他吃了什麼迷藥,竟讓他如此癡迷!”
“就是。”綠珠附和道,“小姐您別看她平日裏柔柔弱弱的,心中想法多了去了,隻是她這是欲擒故縱,故意在夫人麵前耍的一招。現在又同公子爺長住一起,要是讓她先懷上了——,夫人,那咱們——”
“別說了!”王靜柔一連流產幾次,心中已是分外抑鬱,李正倫來了潤州,她寫來信說要同來,李正倫卻說正好讓她多休養休養。誰想到他卻是在這裏金屋藏嬌了!誰也怪不了,這一次次流產,想必他也傷了心,成親已是第四個年頭,膝下卻無一兒,他口中不說,心中必有想法了。
隻是他說都不說一聲,就將人收了房,那自己算什麼!傳出去還會說她王靜柔管他太嚴不讓納妾了。又想著府裏的幾個俏麗丫頭,她防著這個,管著那個,偏偏最不起疑心的人卻最先下了手。真真海不可鬥量,人不可貌相。她想著想著,又冷哼了一聲。
“夫人,就由著她去?”綠珠心有不甘,那丫頭有什麼好的,公子爺竟喜歡上她?粗粗野野的一個瘋丫頭,還不及自己三分呢!
“那又怎樣?”王靜柔斜了她一眼,“這話以後還是少說,我自己有分寸,橫堅我是明媒正娶的,是徐家的正經少夫人!是老爺夫人們做主的,她能怎樣?”
“她要是生了孩子——”
“我是嫡母!她想怎樣?好了,別說了,讓我靜會兒。”她揮了揮手閉了眼不再說話,在小榻上躺下了。綠珠給她蓋上錦被,在邊上輕輕地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