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般的夜空看不見月,隻有幾顆暗星如蟲蛀般咬開黑布,透出幾絲光亮。
四周充斥著死屍腐爛的死寂氣息,安靜得連一絲令人感到生息的聲響都沒有,完全感覺不到剛才此處激烈大戰了一場。
即使是如此黑暗的夜色,也掩蓋不了隱在暗中的人那一頭殘斷的銀發,與如豹般淩厲的銀眸。完全收斂起所有的陰柔,散發著致命的野性。那人氣息不亂,氣度雍容,毫無戰鬥的狼狽。他聞著惡臭皺著鼻頭,一臉嫌惡:“薩拉夫,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身上的味道還真讓人惡心!”
地上痛楚不堪,全身痙攣的黑袍人此時僵硬了一下。
“你淪為一個全雷亞大陸都通緝著的死靈法師,過著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日子,是我收容你的,”淡淡的聲音如修羅惡鬼的親吻,銀色眸光睥睨著,“那時我還沒覺得你身上這麼臭!”
感受到那人眸光如刀鋒般刮著他的後腦勺,地上趴著的薩拉夫開始戰栗不已。
伸出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拍拍剛才戰鬥中肩上沾到的一絲灰塵,“但你竟然選擇背叛我,甚至想私自購買女孩祭練出死靈王來對付我!”
薩拉夫悔不當初,當初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惹上這個可怕的男人!他用盡全身僅剩的氣力抬起頭,斷斷續續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請……主……主人給我……一個……一個痛快……”他每說出一個字,都仿佛流失掉他所剩無幾的生命力,他隻希望能快點結束身上生不如死的折磨,直接了結。
“本來我這次親自出馬,就是來了結你這個叛徒,但是……”銀發男人忽然像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眸中銀光閃動,“隻要你幫我辦一件事,辦好了我就饒你一命。”
仿佛注入了新的生命一樣,薩拉夫眼裏閃過希望:“主……主人,無論如何我都會……替你辦好的!”
“好,幫我殺一個叫貝林特的人!”想起那個半路衝出來逞英雄,差點壞他事的小白臉,銀發男子肯定,那人就是被那女人誇得天花亂墜的貝林特!而且與那個女人關係匪淺!
“是!主人……但是哪個貝林特?”
“凡是叫貝林特的人都殺掉!”這是某個謊稱自己叫“瑪麗蓮夢露”的可惡女人應該得到的懲罰!銀發男子嗜血狠厲之色一閃,拳頭捏緊。
******
平坦的大道,豔陽高照,金色的陽光拖著路上兩輛馬車的腳步。
菲莫爾沒有騎著高頭大馬,鑽進沙雪的騾車裏下棋聊天:“想不到原來沙雪你也是個魔法師,真是深藏不露啊。”
沙雪麵前的水晶白棋自動移了一格,笑了笑:“準你弗倫男爵身手不凡,不許人家也是魔法師嗎?”沙雪本身就是火雷雙係魔法師。
“嗬嗬。”菲莫爾也走了一步、魔法師菲莫爾見過不少,但像沙雪這麼彪悍的他還是第一次見。那天她用雷係魔法劈暈了那野狼傭兵團幾個傭兵,還把他們身上的錢財全搜刮一空,這副水晶棋,就是用打劫回來的錢買的!
看著沙雪無瑕的臉,專心致誌地觀察著棋局,菲莫爾心中一動,開口道:“你上次跟我說,騾不比馬跟驢差,”他小心翼翼觀察著沙雪的表情,“其實我覺得,騾是把馬跟驢的優點都集於一身,並不應該局限於血緣……”
“將軍!”沙雪忽然冒出一句。棋盤上,黑方大營已完全被白方攻占。菲莫爾呆了一呆。
“再過段路就到王城迪羅斯城了吧?侯爵府應該就在迪羅斯城北,算起來晚飯前就能到達!”沙雪向後一靠,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