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肅腳剛踏入那座黑色的建築物,左營藥監司專為研毒解毒的幾位下屬已經迎了上來。
一番診治後,回稟道:“大人,此毒乃右營新研製的勾心引,極為刁鑽,如若三個時辰內無解藥便能斷命,不過大人放心,我等早已調配出了解藥!”說著,又趕緊命人將解藥拿來。
容肅服下後片刻,果然覺得那鑽心的疼解了,不由緩了神色,不過轉而又蹙起了眉——李香年會這麼便宜他?
靜坐一會發現無甚端倪,便又想是自己多慮了,畢竟,李香年還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殺了他,他隻怕是以為左營不能及時配出解藥,到最後還得求上他右營吧!
嗬,就你右營那點伎倆,我左營還未將你放在眼裏!
這時,一名黑衣人求見,卻是昨日被派去大鍾山告知裴元修容肅已回京的人回來了。
容肅暫時放下心中對李香年報複的計劃,將人召進,問道:“皇上何日歸來?”
那人回道:“皇上明日才擺駕回宮。”
容肅眉頭一蹙,卻不是想著這一次皇上留在大鍾山的時間比往年長了,而是想著皇上今日不得歸,那就是說,他還要跟那個小孩共處一日,想及昨晚那一聲軟軟糯糯的爹,他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了,然後心情愈發不好 。
眾下屬不知究竟,卻也不敢打擾,要在監察司活下去,沒點眼色是不行的,所以見容肅臉色又陰沉了三分,忙一個個輕聲細步的告退離開。
隻是走出好遠,剛才為容肅診治的一位藥監司的人員麵帶憂色的對著自己的上司開口了,“大人,容大人當真是中了勾心引的毒麼?”
藥監司管事斜睨了他一眼,有些不悅,這是在質疑他的能力麼?
那人忙低下頭不再多言,可是心裏卻還在猶疑——容大人中的那毒看上去跟勾心引很相似,可總覺得好像哪裏有些不對……不過……唔,現在容大人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症狀,那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想著,又趕緊跟上了隊伍。
房中人退了個幹淨,隻餘容肅一人坐在案邊。
桌案上堆滿了文書折子,是這四個月裏所有的情報,容肅拿過最上麵也是最重要的一本看了一眼,很快丟至一邊,上麵寫的是今年剛結束的春試的情況——考中的人會被錄用,以後說不準就是當朝大員,不過現在他們隻是無名小卒,容肅還未看在眼裏。
當然,這些學子自恃清高,也從來不屑被監察司看在眼裏。
再拿一本,掀開一看,頓時站起將手中冊子摔下,眸中怒氣盛然。
“宋之謙!找死!”
宋之謙,當朝宰相,務實謙和,清正廉明,風評極佳,是與監察司迥然相異的所在,隻是雖然不屑監察司所為,卻從不與之作對,可是就在上月,他竟在早朝時候上了一道奏折,條理分明的將監察司左營近年來犯下的事一一列舉,是要將容肅置於死地!
從來明哲保身,為何突然挑起事端,是當真眼不容沙斬奸除惡,還是另有緣由?!
容肅眯起眼,心中已將那老匹夫碎屍萬段!
不管是何原因,你既這般不識抬舉,我便成全你!
“來人!”
“屬下在!”
“替我備份大禮給宋侍郎!”
宋侍郎,宋敏,宋之謙的獨子。宋之謙不貪不劣,唯一的弱點,便是他這唯一的兒子!
交待完事,容肅仰後坐在黑漆木椅中,再看不得桌上拿一堆冊子。他捏著眉心,隻覺心煩意亂。
從幾時起,他就再沒順心過!這事那事,事事不順心!
四月之事尚未憶起,又被李香年這廝抓住把柄!還未來得及想到應對之策,老匹夫又來作對!
容肅隻覺煩不甚煩,煩的身上也開始燥熱起來!解下領間盤扣,又喝下邊上涼茶,猶覺不夠,於是更加不爽!想著定是天欲下雨氣候悶熱的緣故,也不願在屋中多待,起身就往外走。
“大人您要去哪?”門口司馬萍一直候著,看著容肅沉著臉出來,趕忙上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