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容肅坐在桌案邊,手中拿著文書,視線卻落在桌上的玉佩上。
那塊玉佩正是之前他一直佩戴著、後來被周錦保管著、最後恢複記憶走的匆忙而被遺落在大康鎮的那塊。原本他也沒有在意玉佩的消失,若不是那天長公主殿下的提醒,他也不會特意派人去尋找。
而這塊玉,也在昨天下午就已被風塵仆仆趕回來的手下呈上。
這玉昨天下午就已拿到,可在那個女人麵前居然還拿它當夜探的來意……想到自己竟然撒謊,竟然在那個女人麵前會如此狼狽,容肅麵容更陰沉了。
他躁怒的扔下文書站起身,晨光透過窗戶照在臉上,眼下的烏青昭示著他昨夜的輾轉,頭腦有些昏漲,不願再想,抬步就欲往外走——煉獄裏那幾個嘴硬的,他們的死期到了!
可就在他的衣袂掠過桌案時,門口走進了一人。
容肅頓下腳步,在些微的錯愕之後,對著徑直走來的人微微低下了頭,“殿下。”
來人正是裴元德。
“阿肅又見外了。”裴元德含笑道。
容肅不應,隻抬起了頭,同時暗自揣測著裴元德一大清早過來的來意。容府之中,裴元德一直是來去自如的,不過她也知分寸,隻在後院進出,如無要事,向來很少踏入前院,更不會隨隨便便就進入他的書房,那麼她今天來……
許是看出了容肅的心思,裴元德轉頭一笑道:“姐姐隻是來看看你,難道不可以麼?”
一句話,又讓容肅低下了頭。
裴元德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看到了桌案上的那塊玉佩。走過去,拿起,撫摩一番笑道:“這玉倒是被你找回來了。”
說著,走過來就要給容肅係在腰間。
容肅身體微僵,想要避開。
裴元德自然察覺到了,卻隻若無其事笑道:“這玉世間攏共就這麼兩塊,你一塊,我一塊……你可是答應我一直會戴著的。”
容肅便不動了,他垂眸看著裴元德盤的齊整的烏發,心思有些複雜,他察覺今天的裴元德有些異樣,卻尋不出原因。
事實上,經過這麼多年,他越來越看不透這位曾經他視若至親心生依戀的長公主殿下了,明明關係已經轉冷,大家心知肚明,除了政事以及幫忙管理後院,也少有糾葛了,可為何現在又擺出一副親昵的姿態?是朝政又有什麼變動?是她又要作出什麼大手筆需要他為助力所以來修複關係了?
而在容肅思緒翻飛間,低垂著頭的裴元德嘴角的笑意卻加深了。
沉吟半晌後,她抬起頭,一邊給他理著衣襟,一邊又笑著似隨口說道:“昨天周錦來找我,說要見你,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