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秋日而論,今天日頭升起的格外的早。
也或許是鬼人一夜無眠,罕見的見到了日出時的模樣。
天邊先是漸漸有了一絲藍邊,然後慢慢浮出一抹淺紅。鬼人躺在屋頂上,看著日出,麵對著新生的朝陽,心卻不在日出上。
他手裏撚著一枚花生,卻沒心思把他送到嘴裏。
他砍了師妹的腳才終於走到了這一天。
他親手殺掉了自己的師尊,才終於走到這一天。
可是線索卻斷了。
“花生,起的這麼早啊?”獨孤巧抬頭衝著花生笑著說道,“難不成昨天沒睡嗎?”
鬼人收拾好心情,自屋頂一躍而下。滿麵愁容,萬般愁緒盡數隱去,又掛上了一副笑臉,向著獨孤巧道:“沒有的事,隻是一時興起,想要看看日出罷了。”
獨孤巧盯著他的臉,狐疑地看了許久。鬼人有些尷尬,說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獨孤巧皺了皺眉,道:“沒什麼,或許是我多心了。”
兩人與葉小樓彙合,一起吃了早飯。鬼人見了葉小樓,向他點了點頭,葉小樓也回以微笑。昨天的一切,仿佛一場夢,醒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鬼人一邊剝著一枚雞蛋,一邊說到:“這會抓住了血手,花知安該鬆口氣了。”
獨孤巧搖了搖頭,道:“哪有這麼輕鬆。還有個在暗處的毒命羅刹還沒有影呢。”
鬼人道:“我聽小樓說,毒命羅刹對黑蟒幫下了手。”
獨孤巧幸災樂禍地道:“昨天黑蟒幫又死了兩個,再加上林天如不知道被誰做掉了,他們現在在衡陽也算是焦頭爛額了。”
鬼人道:“不過巧姑娘,在下實在好奇,你究竟是怎麼確定血手會在和祥記動手的,不說那麼多花家子弟守著,光是比天高一人,就已經是個大麻煩,血手沒道理冒這個險。”
“這個嘛,”獨孤巧神秘的笑了笑,說道,“等所有事情都結束了,我再和你講吧。”
鬼人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見得一個熟悉的身影路過大堂。那是一個約莫三四十歲的中年文士,身姿挺拔清臒,瀟灑若神,似是卓然塵外的隱士。
鬼人見得那個身影,內心一驚,心裏奇道:“他怎在此?”
獨孤巧察覺鬼人神色有異,回頭看去,剛好瞥到那文士走出門外。
幾人在花府住了有一段時日,府裏大大小小的人也混了個眼熟。此人氣質脫俗,好似神人,但他們卻從未在花府見過。
獨孤巧心裏奇怪,問鬼人道:“花生,剛剛那個人你認得。”
鬼人點了點頭,說道:“南山俠隱蕭離恨。南北西東,武道四正之一。”
獨孤巧驚訝道:“原來是他,我聽爹親提過這人。他老人家曾說蕭離恨武功、人品、智謀都是當世一流,爹親還想請他出任執法長老。隻是這位前輩生性淡泊,不喜權名利祿,所以才婉拒了爹親的邀請。沒想到,他竟會來衡陽。”
鬼人點了點頭,道:“的確沒想到,蕭離恨自從當年剿滅平湖十八寨之後,就封劍退隱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事,能引得他再度出山。”
三人閑談間,卻突然聽到門外家丁喊到:“黑蟒幫衡陽分舵副舵主,莊孝炎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