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秀兒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不論她如何冷漠,她到底還隻是個孩子,她現在很慌亂,她不知道她可以做什麼,她能做什麼。
所以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鍾罄痛苦的身影,她甚至連想辦法解除鍾罄的痛苦都做不到,她腦中混亂的看著鍾罄以及馬靈兒。
因為馬靈兒的反應,在不知不覺中沙秀兒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人,她現在隻能希望這個女子可以救她“哥哥”-鍾罄。
馬靈兒一直在想,她對血線蟲的了解也僅僅隻有那麼多,所以她不明白,為什麼血線蟲會在一個月的時間內成年。
嘯器?因為鍾罄中了嘯器的關係?不可能,書上沒有任何記載,而且這乎常理。
她想了好多,好多,多到她的大腦要承載不了的時候,突然一個字闖進了她的腦海:酒。
“真的比以前能喝了呢。”她還記得前幾天鍾罄一邊喝著酒一邊對她說的話,鍾罄現在的酒量確實有些乎常人。
“酒。”馬靈兒轉過身子喊道,她不在乎她身後是誰,她隻要酒,她隻要可以救這個男人。
花弄潮一直在注視著鍾罄,他能看出鍾罄撐不了多久了,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馬靈兒的話,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搞什麼,他還是招了招手,他身邊有幾人竄進水榭亭台取酒去了。
所有人都奇怪的看著馬靈兒把酒灑向鍾罄的身體,因為她靠近不了鍾罄。
一瓶酒被撒完,鍾罄沒有任何改變,痛苦依然是痛苦,有的隻是他的身體動作幅度變小了,他乏力了,他的生機越來越小了。
馬靈兒看著渾身鮮血和酒水的鍾罄,那麼的狼狽,那麼的讓自己難過,她無力地坐倒在那裏,淚水已經快要流不出,她眼中的神色也有些黯淡,沒有對生眷戀的黯淡:自己到底是愛上了這個男人。
這時候馬靈兒腦中浮出了一個問題,自己是從什麼時候愛上這男人的?剛才?他站在自己身前,把自己護在身後的時候;還是一天前?吃著他做的烹飪,看著他洗的衣服,心中有種寧靜感覺的時候;或是一個月前?他奄奄一息躺在沙漠中,盡管昏迷卻依然剛毅安靜的麵容;還是五年前,他用劍刺破自己咽喉,一臉漠然看著自己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男人?馬靈兒真的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她愛上了這個男人,卻親手殺了這個男人。
就在馬靈兒的眼神越來越黯淡的時候,鍾罄突然向一名花鬼抓去,很快,一隻手抓去,在那名花鬼反應過來的時候,鍾罄已經把他手上的酒奪去,一飲而盡。
鍾罄的疼痛已經讓他失去了感知,那種疼,可以讓你瞬間暈迷過去,然後又清醒過來,他隻是本能的去抓那壺酒,一飲而盡,疼痛似乎有些減輕了,他還要,這酒遠遠不夠。
馬靈兒在秀兒的叫聲中清醒過來:起作用了。
酒,終於在喝了讓花弄潮以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數量之後,鍾罄停止了繼續往胃裏倒酒,那真的算不上是喝。
他的血也被馬靈兒暫時的止住,但他太累,血流得也太多,他暈倒在馬靈兒懷裏,這裏根本就不需要形容,鍾罄的血將馬靈兒的衣服弄髒,因為馬靈兒不可能在乎,至於在場的人,若是還看不出,馬靈兒對鍾罄的感情,那不是瞎子,就是和鍾罄一樣處在無意識的狀態裏。
馬靈兒在鍾罄暈倒之後,就要離開,她今天也很累,心力憔悴,而且鍾罄的傷口,需要找個地方仔細的包紮,她也需要想想那成年的血線蟲如何是好,酒,怕是不能堅持太久,沙秀兒自然和他一起扶著鍾罄準備離開。
“女娃,你要帶他去那裏?去客棧?然後找大夫給他治傷?不停的找酒給他喝?把他帶回師門?還是找個地方躲著淩家小子?”花弄潮站在馬靈兒身後說道。
馬靈兒停了下來,自己真的無處可去,回師門?鍾罄根本撐不到,在這裏,隻有自己,自己根本保護不了現在的鍾罄,淩長運不會善罷甘休的。
在花弄潮還沒說,花家有無數的名醫,有無數的名酒,也有任何人都不敢擅闖的莊園之前,馬靈兒已轉過頭看著花弄潮道:“叮兒,要麻煩前輩到花府叨擾些日子了。”
花弄潮先是一怔,然後大笑:“好,好。”
不知道他是在答應馬靈兒說的去府上叨擾些日子好,還是在說馬靈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