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從旋轉樓梯托到臥室,我半條老命差點沒去了。與其說我是把他扶到床上的倒不如說是用扔的。我為自己尋了個合適的理由,那便是——手滑了。

燕笙那重重的一記悶哼,讓我終究意識到剛才被我扔到床上的不是尋常的破布袋,而是一個相當金貴的主,於是忙問道:“燕總,是不是摔疼了,哪裏疼?

話出口,我覺得這麼問有些誇張,看看他身下那鋪著厚厚席夢思king size床,再怎麼摔能疼到哪裏去?

“摔疼了……”

看著那緊皺眉結的人,我心裏“咯噔”一下:不是吧,真那麼虛弱。

“不好意思燕總,我……一不小心手滑,你哪裏疼,我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哪裏都疼。”他一雙眼亮晶晶地望著我,嚇得我一顆女人心又漏跳了一拍。我撩起一旁的薄被,將他身子一裹,訕笑道:“躺一覺吧,躺一覺就不會疼了。”

他像蠶蛹的身子拱了兩拱:“有些熱。”

“這就對了,燕總,我聽人說啊生病的人吃完藥後最好用被子悶一身大汗,把體內的毒氣都排出來,這樣病就會好得快些。”

他又拱了拱:“是嗎?”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是!”

他總算安分了下來。我手掌在他額頭上覆了覆:“唔,稍微有些燙。”他眼睛眨了眨,纖長的睫毛正巧刮了我兩下手心,癢癢的,頓時,我的心也癢癢的:靠!一個男人竟然長了這麼長得睫毛!叫我一個女孩子家情何以堪!

我這麼一說,他又不安分了,頭微微往我手心蹭了蹭:“我想喝水。”

我二話不說,直接“蹭蹭蹭”跑下了樓梯,將我之前買的水果籃給拆了封,隨便挑了幾樣水果洗了洗。

我狗腿地將托盤呈到他麵前:“燕總,想吃哪樣,隨便挑。”

他努了努嘴,不等他說話,我便拿著一個紅豔豔的蘋果在他麵前晃了晃:“蘋果好不好?”

“你覺得好就行了。”

蘋果皮被我一削到底,長長的一條,我獻寶似地拿給燕笙看:“怎麼樣,我刀工不錯吧?”

“不錯,可是我不吃蘋果皮。”

我訕笑了兩聲將它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切了一小塊遞到他嘴邊:“來,張嘴。”

他倒是聽話,一口都叼了去,似乎對我這樣的服侍態度很滿意:“再來一塊。”

為了減輕自己的心裏的負罪感我打定好了主意,今日他怎麼使喚我,我都不會有一點怨言。

一個蘋果下肚,我指了指托盤上的一串洗得水當當的紫葡萄:“燕總,還渴嗎?要不要吃點葡萄。”

“想吃,但是不想剝皮。”

我怕二話不說,直接講剝了皮的葡萄肉湊到了他嘴邊:“待會記得把籽吐來,就……就吐我手裏吧。”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噗噗噗”三顆葡萄籽直接吐到了我手心。

我:靠!你還真吐啊!

托盤裏的水果基本上都讓他給嚐了個遍,我跪在絨地毯上,被他折騰了有些累。見躺在床上的他緊闔著雙目,手不禁在他麵前晃了晃,見沒有動靜,以為他睡著了,我忙站了起來,打算到隔壁的沙發上休養生息一番哪知步子剛剛動了動。

“你要去哪裏?”

我腳步一頓,轉身,見床上的某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正定定地望著我。

“不去哪裏啊燕總,見你睡著了我便去隔壁房間坐坐。”

“我睡不著了,肚子餓。”

我為自己掬起了一把辛酸淚:這孩子真是太難折騰人了!

“燕總想吃什麼我現在就去替你做。”

“康師傅老壇酸菜麵。”

我:“這個……生病的人還是少吃點辛辣油膩得好……”再說這裏是郊區,我上哪個小賣部去幫他買泡麵。

他眸光似水地望著我,倒讓我想到以前我家養的一隻茶杯犬——小白。以前隻要它這麼望著我,我就知道給它喂食的時間到了。後來它吃得太過,結果被活活撐死了,為此我還難過了好幾天。

他這個樣子讓我母性大發:“乖,聽話,我去給你煮些粥吧。”那聲音柔得,我自己聽了都不覺顫了兩顫。

他笑得眼睛愈發的晶晶亮,我受不來直接衝下了樓梯,奔進了廚房:他的殺傷力好像越來越大了。

燕笙冰箱裏的食材到是很豐富,想不到他這樣的人還挺會享受生活的。洗淨了米,用了一個砂鍋慢慢得燉。等時間差不多了又將之前醬好的雞絲灑了進去。濃鬱的米香和肉香飄散了開來,讓我自己都不覺吸溜了兩下口水:我中飯好像也沒吃,肚子好餓。

“煮好了沒?”

我聞聲嚇了一跳,抬頭望去,隻見長形餐桌上不知何時已經坐了一個人影,赫然就是先前還在床上無病呻吟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