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回來？”清歌婉顏感受到身後一陣關切的聲音傳來，原本僥幸的心弦又不覺繃緊了幾分，片刻時間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回應他。
一時間周圍的劍舞和喧嘩聲都銷聲匿跡了，這片空間仿佛隻剩下一裘白衣背對著神色淡然的俊美男子絕世而立，聽得男子曠然的聲音縈繞在女子耳旁，她卻沒能做出任何回應。
“我沒想到這件青鸞白鳳袍會帶給你不堪，可是……”司空長林見她久久不肯回應，深邃的眸子裏還是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失望，話在嘴邊，卻猶猶豫豫的不敢說出口。
清歌婉顏聞言神色微變，原本就不平靜的心裏猛地一顫，稍稍側臉瞟向身後正襟危坐的司空長林，他終究還是認出來了嗎？
湖畔吹起了冷風，吹落了幾片枯葉，上麵印著幾道刀劍的光影，在某個角落裏蠢蠢欲動，想要一擊必殺自己的目標。
“可是，王府內的木棉花開得正盛，今晚過後，你能不能陪本王去看看？”遲疑片刻後，司空長林終是垂下仰視已久的眼角，將自己隱藏許久的心聲吐露了出來。
話音剛落，他隻感覺眼前一黑，一股熱流不自覺的溢出眼眶，緩緩淌下麵頰，感到這一切來得這麼快，司空長林心裏一陣落寞，心想那個男子應該很樂意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或許他此時正麵帶譏諷的注視著自己吧！可是自己卻再也看不到他原形畢露的樣子了。
想罷司空長林緩緩端起酒壺，想要再次暢飲一番，而清歌婉顏聽到酒壺盞落的聲音，心中不免一驚，拋下之前的諸多顧慮，急忙轉身伸出玉手壓住酒壺，抬眸間正欲責怪他明知故犯，卻見他雙眼緊閉，往日刀鋒般的麵容上掛著兩行細長的血淚，即使略顯淒慘，可他依舊平靜的端坐在那裏，偶爾側下耳朵想要聽聽風聲，愜意的動作間顯得他永遠都是那麼的寵辱不驚。
罷了，我本就不該心存僥幸，這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本王……本王到底該不該反抗？
一旁欣賞劍舞的清歌百煉此時也注意到夜色下的這出奇的一幕。
他清晰的記得出宮前那個老者對自己說過的話：“這本不是一場宴會，而是一場殺戮，它的主角不是南朝皇帝，而是我們的宿敵。”
憶起自己父王的那番話語，清歌百煉心裏驟然升起幾分不尋常的感覺，於是他使了個眼神想讓紅衣退下，幾個眼神對視下來，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歎息一聲隻得作罷，轉眼細心的打量著周圍，繼續關注著宴會格局的變化。
清歌婉顏見到曾經不可一世的龍鷹大將軍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始終不肯相信，於是她伸手在司空長林的眼前不停的晃了幾個來回，隻看到他眼角細微的顫動，和忍住疼痛的堅毅表情，清歌婉顏見狀終是心中一寒，眼角也有一股熱流仿佛要傾瀉而出，可她盡量控製著自己淚水的流出，沉頓片刻後才緩緩抬起冷酷的麵頰，望向正專心舞劍的紅衣，一想到她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對付自己一心想要保護的人，清歌婉顏頓時對她失望透頂，隨即又垂下嬌軀，輕手替他擦拭掉眼角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