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鍾左右的B大還沉浸在一片安靜的狀態中,寢室內天藍色的窗簾堪堪阻擋住投射進來的暖光。幾平方米大的屋子安放著四張床鋪,可愛熊,米菲兔,布娃娃......少女們的閨房處處彰顯著溫馨和可愛。
白靖菲是在一場噩夢中驚醒的,她直挺挺的坐在床鋪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不知過了多久,才探身去找枕邊的手機,可摸來摸去始終不見蹤影。
白靖菲心中苦笑,她怎麼就忘了,現在的自己還是大一新生,家裏的條件根本不足以支撐她買一部價格昂貴的移動電話。她剛剛......隻是習慣性的動作罷了。
“小菲,你這麼早就醒了?”和白靖菲抵足而眠對鋪少女睜開惺忪睡眼,半支起身子看著白靖菲。
白靖菲光著雪白的小腳丫下了床,仰頭衝上鋪的梅子一笑:“你繼續睡吧,我去跑步。回來給你們帶飯!”
梅子是四川人,說話有些口音,但為人爽利,開學沒幾天就成了白靖菲的好朋友。梅子雖然好奇小菲為什麼每天都起的這麼早,但奈何周公還在呼喚她,梅子隻能點點頭,撲通一身倒在床鋪上,依舊昏睡過去。
走廊裏一片靜悄悄,白靖菲站在水房的大玻璃鏡子前兀自出神,水龍頭大開,嘩嘩的水流是這裏唯一的響動。
靖菲伸手拂去鏡子上的小水珠,嘴角艱難的往上瞧,鏡子裏的少女也做出同樣的動作,不知為什麼,靖菲就想起詩經裏說過的兩句話:靜女其姝,灼灼其華。
要不是掐的臉生疼,靖菲也不敢相信,自己一夢醒來竟是十年之前。十八歲,人這輩子隻有一個十八歲,天真爛漫的年紀,肆無忌憚的年紀。老天真是厚愛自己,竟叫自己重走這一遭。
“啪!”白靖菲用拳頭砸向水盆裏的清流,水珠毫不客氣的飛濺了她一身。
她自己低笑了出來,老天不但送了這樣一份大禮,還賦予了新生少女叫人不能忽視的容顏。
“這還是我嗎?”靖菲癡癡問著鏡中的自己,就見牆壁上的少女嘴角上揚,眼睛裏發出的是奪目的光彩,素顏的她帶著幾分幾不可察的妖豔。
白靖菲是地地道道的東北人,家世平凡,長相平凡,用白爸爸的話來說,就是扔進人堆裏找不出來的那種。但是白靖菲的感情經曆一點都不平凡,初中時期愛上了大自己一歲的學長,但她生性膽小,隻能遠遠看著學長意氣風發,成為全校的焦點。
一次意外讓兩個人有了交集,白靖菲從此以後就全心全意的為學長做事,自己舍不得用媽媽給的早飯錢,都攢著為學長買參考資料。別的女孩左一件新衣裳,右一件新裙子,可靖菲都攢著,她答應了學長,要一起考進B大。
靖菲以為灰姑娘的故事真的會在自己身上上演,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她太平凡了,努力三年,她隻能考進一所不入流的大學,畢業後家裏費盡周折,才給自己找了一份工作糊口。
當初和自己立下誓約的少年早已經過著另外一種生活。
靖菲第一次,也是前世唯一一次來帝京的時候,就是來參加學長的婚禮。
婚禮異常盛大,新郎是美華地產的姑爺,新娘則是影視圈裏出了名的乖乖女。有嶽家的大力扶持,學長怎麼可能不成功?
如果這隻是一次刻骨銘心的失戀也就罷了,靖菲不曾料想,這場婚宴不隻是毀了她少女時期的夢,更毀了她的一生。
她在酒席上喝的醉醺醺,一覺醒來卻赤條條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渾身酸痛以及床單上狼狽的血跡讓靖菲如雷轟頂。她幾乎是倉皇的逃離了空蕩蕩的總統套房。
靖菲根本不敢去想醉酒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強迫自己忘掉一切。可是回到家鄉不久,靖菲發現自己的月事遲遲不來。她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她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靖菲在好友的陪伴下去做了手術,她不敢告訴爸媽,她怕父母失望的眼神,或者......是憤怒的眼神。
幾天之後,靖菲麵色蒼白的去了單位,然而她發現,同事們看她的眼睛都帶著嘲諷與不屑。靖菲不知出了什麼事情,還是一個好心的大姐偷偷告訴她,有人說靖菲給人做了小三,前陣子請假就是去墮胎。
靖菲本就孱弱的身體不堪忍受這個消息,當即昏倒在辦公室的飲水間。
等她醒來,坐在自己床邊的是她那個好的不能再好,心裏話從來不瞞對方的好友。
靖菲那時候才知道,朋友是假的,對方隻是想要借著自己接近學長而已。流言也是她傳出去的,而且還有她在婦產科流產時候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