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票上沒有金額,隻有稅票兩個字,蓋著兩個大紅章子。稅按開門的店鋪和上市的攤位
收起,收多少看行市,雙方商議進行。這樣一來,很有效。開門的店家和上市的人們很樂意接受,說,從古到今,隻要秩序正常,開市收稅天經地義。關鍵的問題又來了,那時候雖說建立了蘇維埃臨時政府,但是市麵上流通的還是國民黨發行的票子。新政府怎麼能用國民黨發行的票子呢?再就是那時候通貨膨脹,國民黨發行的票子“金圓券”根本就不值錢,早上可以買一鬥米的票子,到晚上一升米也買不到,收票子就等於收費紙。店鋪收銀元和銀角子,不收紙票子。市上交易的人,也不用票子了。人們回到了原始社會,以物換物的多,少數人沒有物,隻有拿銀元和銀角子買東西。王幼勇帶著王幼猛幾個人,隻有收實物。挑著籮筐,賣米的收了稅票後,給一點米,賣菜的收了稅票後,給幾把菜,賣魚和賣肉的收了稅票後,給點魚和肉。他們就挑回去,挑到食堂裏,讓做飯的大師傅,做給蘇維埃臨時政府的工作人員和鄂東軍戰士們吃。以這種方式,維持著日常生活。
潘忠汝掇著飯碗苦笑了,對王幼勇說,這叫什麼事啊?這不跟叫花子一樣嗎?王幼勇說,眼下隻有如此。潘忠汝說,這不是長久之計,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為了新生的蘇維埃政權和鄂東軍的發展和壯大,我們得走出去,打出一個新局麵來。王幼勇說,對。我們需要擴充地盤,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潘忠汝問,我知道,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錢。王幼勇說,不是紙票子。潘忠汝說,我知道。我們需要硬通貨黃金和銀元。有了黃金和銀元,我們就不怕貶值了。王幼勇說,對。
於是潘忠汝召開會議,任命了劉鎮一為守城司令,留下六十多人留守縣城。潘忠汝和王幼勇帶著鄂東軍,向縣城南部比較富庶的安南擴大戰果。鄂東軍所到之處,土豪們望風而逃,潘忠汝和王幼勇所領的鄂東軍除了擴大了地盤之外,還繳獲了一些銀元和金條包括金銀首飾。鄂東軍後勤部就是在這時候正式組建。王氏四兄弟就是在這時候擔起曆史重任,成為鄂東軍後勤部的骨幹。
潘忠汝代表鄂東特委任命王幼勇兼任後勤部長負總責,王幼猛為記賬員,王幼剛和王幼強為專員,同時任命三個人為監督員,製訂出一套嚴格的管理製度。每到一處打開土豪的莊園之後,王幼勇就當著潘忠汝和監督員的麵,將繳獲的銀元金條和金銀首飾清點了,讓王幼猛記賬,記完賬後,交給王幼剛和王幼強挑著。王幼勇和三個監督員領著十個身強力壯裝備齊整荷槍實彈的戰士護衛,跟著部隊走。部隊打到哪裏,他們就挑到哪裏。記賬員,不管出現什麼情況,賬不離身。專員就是專業挑夫,挑著金銀,一天到晚擔子不離身。擔子比命更重要,銀元和金條以及金銀首飾,都是重貨,得親自挑著,不是犧牲了,不能交給別人,就是犧牲了,咽氣之前也得將數目交點清楚,死個清白。
部隊碾轉交戰,王氏兄弟身心交瘁。隨著擔子的加重,王幼剛和王幼強腳板磨出血泡,不敢有半點大意,吃飯時擔子得放在身邊,睡覺時要枕著一個箱子抱著一個箱子睡。旁人不敢隨便接擔子,王幼剛和王幼強也不敢把擔子交給旁人。王幼勇和王幼猛心痛兄弟,替他們挑一會兒。王幼剛和王幼強雖說年輕,但也有睡下去累得起不來的時候。王幼強累哭了,對王幼勇說,哥,我不當這個專員了,讓我當戰士吧。當戰士就是死,也落個痛快。王幼勇說,老四,誰叫我們讀書識字呢?戰士誰都可以當,專員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當的。王幼剛說,哥,你不要忘記,我們是恨這些東西才參加革命的呀。你不能讓這些東西將我們累死。王幼勇說,兄弟,這些事也得有人做。王幼強流著淚水,哈哈一笑,問,哥,這也是革命嗎?王幼勇說,對,這也是革命。
十一月二十六日,夏鬥寅部四百多人,趁鄂東軍南下擴大戰果之機,乘虛進犯黃安縣城。守城司令劉鎮一領著六十多人,堅守縣城兩天一夜,浴血奮戰,打退了夏鬥寅多次進攻,七裏坪的農會武裝七百多人聞訊馱著農具大刀長矛趕來支援,圍住了攻城之敵,夏鬥寅部見陣勢不好,退走了。鄂東軍主力帶著戰利品銀元金條和金銀首飾,回師縣城。起義軍豪情滿懷,在勝利麵前錯誤地估計了形勢,認為武漢反革命政府派一團兵不敢來,派兩團兵打不進,派一個師未必有。那時候軍閥混戰,忙於爭權奪利。那時候總指揮黃埔軍校畢業的潘忠汝當場賦詩,那詩通俗易懂,詩雲:資產階級力量不多大,人少勢弱不怕它,學習蘇俄齊**,**勝利工農笑哈哈。詩念出來後,鄂東軍戰士一齊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