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帝(1 / 2)

像是為了印證蓼景生所言的不虛,此刻,大風國,耀陽宮中,年輕的皇帝煩燥地走來走去,擔心著自己心愛的人,依依。依依還是沒找有找到。而聖旨也下了,一共兩道,一封後,一納妃,左右二相家的那兩個千金小姐,像是兩座山,壓在了馮玉年心頭。

“太後駕到!”一聲唱喏,馮玉年急往外看,卻是威嚴富態的太後來了,身後林林總總跟了一堆的宮女太監。

一眨眼功夫,渾身珠光寶氣富貴喜祥的太後已在屋內,馮玉年急忙上前,“兒臣給母後請安。”

“罷了。”太後臉色很不好看,“哀家可當不起,現在兒子長大了,翅膀硬了,要見上一麵就需要哀家親自來耀陽宮才行。”

馮玉年神色一顫,四周的宮女太監連大氣兒也不敢出,常年在這宮裏混的,哪個不是眼明心亮,隻要空氣裏有一絲兒異樣,他們都能看得出來,太後這回,很不高興啊。

“母後恕罪,兒臣近來國事繁忙。”馮玉年想也不想,借口措詞就脫口而出。然後“孝順”地扶著太後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早有機靈的小太監端上茶來。

馮玉年親自接了茶奉至太後麵前,把臉上的煩燥心底的動蕩都壓進了眸光深處,換成一副恭謹的笑容,道:“母後,請喝茶。”

太後接過茶,又放在了旁邊的小幾上。

“哀家不想喝你的茶。”太後沉著臉,語聲也冷。

馮玉年怔了下,仍是勉強一笑:“母後這是怎麼了,來向兒子興師問罪麼?”

太後“哼”了聲,“皇上現在是九五之尊,哀家哪敢。”

馮玉年麵色十分尷尬,空氣裏靜了一會兒,他又笑了起來,溫馴地走到太後椅前,跪下,扶著太後雙膝,仰臉輕聲道:“母後,莫讓兒子難堪,您該知道,兒子心中對您十分敬重,包括這次的冊封皇後,貴妃,不都是按照您的旨意辦的嗎。”

太後硬起的心腸,被馮玉年這個溫情的舉動打動了,她雖仍扳著臉,但語氣已軟,“皇兒,你要知道,那不是母後逼你,而是你必須向整個皇族,朝野,乃至大風國三百年形成的皇室傳統低頭,你現在不是做皇子的時候了,你是一國之君,你隻能當好這個皇帝!”

講到最後,太後的語聲又厲了起來,似是擅述某種事實,又似是教訓。

做皇帝,也是一種宿命。

馮玉年近來一直在想,辛辛苦苦得到這個皇位,就是為了依照既定的命運走下去嗎?

還是,能夠循著最初誓言中講的那樣我行我素地走下去?

猶記得那時年少,十六七歲的年紀,父皇病危,他與一眾發小徹夜密謀,終於策反了太子一派,順利登基成為新皇。可是,改變了命運,坐上了龍椅,天下盡歸已手後,卻發現,仍有著太多的製肘。

“我要改寫自身的命運,我要這天下盡歸我手,我要成為名垂青史的、千古帝王!”

誓言在耳!

但人,卻變得更謹小慎微了,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

父皇曾說過“守業更比創業難”,而今他終於有了深切的體會。

馮玉年久久沉思著。

太後凝注著兒子臉上的神情變化,多多少少猜出了一些什麼,她伸出雙白皙豐腴的手,扶起馮玉年,語聲更軟了:“那個白依依,不要再去找她了。”

馮玉年被這個名字驚了一跳,他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費了很大的勁兒才緩緩吐出一句話:“您把她怎麼了?”

太後十分不愛看兒子這副模樣,眼一寒,語聲頓又硬了起來:“放心,她沒死。不過以後,你隻當她死了罷,咱們宮中,是斷不能留下這樣的妖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