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金鑾殿上雲卿瑤和黎氏狀告當今聖上的畫麵曆曆在目,廖氏驚恐得瞪大了眼睛!她的兒子為什麼會死?她的夫君為什麼會被降職,她的女兒為什麼會做妾,而她又為什麼會褪去華服跪在這裏,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那件事!廖氏低下頭,突然深深後悔自己剛剛說出的話。
譽王厭惡的朝廖氏看了一眼,走至她身邊時,更是冷冷的道:“夫人如此糊塗,想必丈夫也好不到哪去。本王看慶泰縣你們還是別去了吧,免得禍害了一方百姓......”
連慶泰縣都不讓雲洲去,便意味著他一輩子都別想走仕途了。廖氏雙眼一黑當即暈了過去。
俞氏痛快的瞪了廖氏一眼,但隨後心便沉了下來。其實她跟譽王剛剛那個情形,最好的方法還是跟眾人解釋清楚邵顏的身世。但譽王沒有這麼做,她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也有些理解譽王的想法。他估計是想等顏兒真正承認他的時候,才認回她,可是......望著周圍用莫名眼神看著她的夫人和小姐們,以及家中的家人和剛剛逃走的邵顏,俞氏卻不知自己回去改如何解釋了......
邵顏一路飛奔著往寺廟後山的僻靜處跑,周圍的景象飛快的後退著,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她的腦中空蕩蕩的,不知該想些什麼......直跑到了一處斷崖前,邵顏慌忙止住了腳步!
毫無遮擋物的前方,狂風肆虐,吹得裙擺輕紗亂飄。邵顏愣愣的看著腳下的深淵,突然仰起頭大聲的叫了出來!
“啊——————————————————”
不知是因為狂風的關係,還是她的動作幅度過大,在她仰頭的瞬間,幕籬脫離了頭部,竟直直的往後飛去。邵顏回過頭想抓住它,卻沒想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搶先一步接住了它。
視線緩緩下移,藍綠色的雙瞳正對上一雙慈悲溫潤的眼眸。
“你是......代國的國師......”
延陵子華的白衫和黑發在身後獵獵作響,他點了點頭道:“在下延陵子華,不知小姐是何人?”
邵顏用手胡亂的理了理胸前的長發,行禮道:“家父戶部尚書邵長恒。”
“原來是邵小姐。”延陵子華往前幾步將幕籬遞了出去,邵顏猶豫了一下便接了過來。她低頭理著幕籬上的輕紗時,正看到停在延陵子華旁邊的棺木。雙眸閃了閃,邵顏問道:“那是......您心愛的人吧。”
延陵子華斂下眸子側過了臉,邵顏突然有種錯覺,他眼下的那顆淚痣仿佛是真的眼淚,那一靜一動間,就要滾落下來......
邵顏見了這樣的他,莫名的便想到了一句話:最深刻的悲傷,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明明想哭,淚卻早就流幹了......
邵顏覺得自己剛才的問題某些方麵有些殘忍,她趕忙擺著手道:“對不起,我不該說剛剛那句話的......”
“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誒?”很重要的人?邵顏明明聽父親說過這棺木裏躺著的是他未過門的妻子,既然他一直把她帶在身邊,為何不直接說是心愛的人,反而說是很重要的人呢?
也許他所謂的重要和心愛是一個意思吧......邵顏這麼想著,便低低的嗯了一聲。
延陵子華側臉看著腳下的棺木道:“今日天氣甚好,我便帶她出來吹吹風,望望風景。”
“來這裏......望風景?”
延陵子華點了點頭。“這裏雖是斷崖,卻是整個京都最高的地方。她生前便喜歡站在高處,可惜代國多為平地......我和她以前常聽說徐國有著很多高山名川,如今一見,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