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今日好像有好些人看到我娘和譽王在一起。你說這可怎麼辦呢?萬一她們在外麵亂說,我娘以後可怎麼出門......”
邵長陵看著愁眉苦臉的邵顏,伸出手,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彈了彈道:“有你小叔叔在呢,怕什麼?”
“你打算怎麼做?”
“山人自有妙計!”說罷朝邵顏擺了擺手,徑自出了屋子。
邵長陵一出屋子先去了邵長恒那裏。但無奈邵長恒連他的話都不聽,愣是不開門。邵長陵想著也許他們該先冷靜一下,便索性拍了拍右臂,喚醒了裏麵的邪物。
那邪物剛吃完東西,正是最懶散的時候,聽到邵長陵的召喚便有些惱怒。
“什麼事?”
“消除一段記憶能做到嗎?”
邪物眼眶中的幽藍色火焰一跳,緩聲道:“哢哢,隻要你能付出代價,自然什麼都可以做到。”
邵長陵點了點頭道:“那我們先去一次千佛寺,看看今日上香的都有些誰......”
聽到要去見‘人’,邪物舔了舔唇,欣然跟上了邵長陵的腳步......
而與邵府一街之隔的吏部尚書裴府,此時也不算安生。
裴府中,最得吏部尚書裴厚生器重的四子裴袁鑫,自白日裏跟三皇子一起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裴厚生在書房中久等不到人,不免有些焦躁。他朝邊上招了招手,讓小廝繼續去三皇子府打聽裴袁鑫的蹤跡。恰在這時,他女兒的丫鬟又跑過來了。裴厚生皺眉問道:“珍娘又有什麼事?”
丫鬟為難的福了福道:“回老爺的話,小姐是想打聽四少爺有沒有回來。”
“打聽袁鑫?我看她是想打聽那件事成不成吧。好了!等袁鑫回來,我自會找人去支會她。還不滾出去!”
“是,老爺!”
丫鬟快步退出了屋子,便往裴珍娘的院子趕去。待進了屋,裴珍娘雙眼盈盈的看著那丫鬟道:“四哥可回來了?”
“四少爺還未回來。”
“怎地還沒回來!不行,我得去府門口看看。”裴珍娘說著便要站起身出去,卻被丫鬟死命攔住了。
“小姐,您萬萬不能再出屋子了。上次就是因為陪您出去,奴婢的姐姐被打了板子,至今還躺在床上不能起身啊!”
“不就是被打了板子?放心,我已經送了藥膏子過去,很快就能好的。而且......”裴珍娘清秀的臉龐微轉,迎著燭光道:“那通板子挨得也值。我竟從沒見過這麼俊的公子。我原道林郎已經很俊了,卻沒想那位邵二老爺更俊。不知那件嫁衣,我這次有沒有機會穿上......”
說罷,裴珍娘踱步到一個箱籠前,緩緩打開了它。
隻見箱籠裏,一件血紅色繡著鴛鴦交頸的嫁衣,靜靜的躺在其中。丫鬟看到那件嫁衣,臉上一百,緊張的握住了衣擺。裴珍娘卻滿臉愉悅的從箱籠中取出了它。
她將嫁衣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又去銅鏡前照了一下。接著便轉過身問身旁的丫鬟道:“你說我美不美。”
丫鬟低下頭抖著嘴唇道:“美......”但餘光卻下意識的看向了嫁衣上的兩隻鴛鴦。其中一隻展開著彩色的翅膀振翅欲飛,而另一隻卻有大半浸沒在一種濃烈的鮮紅色中,迎著燭光一看,詭異非常......
夜空越來越暗沉,眼看著已近亥時。
邵長陵在京都忙了一圈,除了沒碰見譽王,就連幾個小官吏的家中都去過了。想到譽王可能還在宮城,邵長陵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這件事本身對譽王來說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想必他是不會主動說出的。況且,這次的事花了他一個月的壽命,他如今隻剩下四個月了......
邵長陵一路想著心事,卻不想迎麵走來了一個白衣黑發的翩翩公子。他抬起頭往前一看,那人也正望向了他。
慈悲與腐朽,兩人同時錯開了眸子。
邵長陵麵無表情的與延陵子華擦身而過,而延陵子華亦是沒有再看邵長陵。
他們並沒有仇怨,也不曾相識。但慈悲聖潔的人向來討厭黑暗中的腐朽之物。而黑暗中的死物亦是厭惡著那種慈悲與光明。
一步,兩步,三步......
眼看著兩人就要背道而馳之際,遠處的宮城裏突然響起了一聲巨大的敲鍾聲。
邵長陵一驚,延陵子華則若有所思的伸出左手掐算了起來。末了,他輕歎道:“想必是宮中的某位龍子去了......”
龍子......皇子?
邵長陵霍然回頭,原本暗沉的宮城內,已經成片成片的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