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進了蓬萊殿,太後正支著頭閉目養神。譽王前腳踏進殿內,後腳太後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如何,他們查出什麼了沒有?”
譽王搖了搖頭。
“母後,您對這件事是怎麼想的?”
太後淡淡道:“左右不過是把髒水潑到我們身上罷了......隻是可惜了那個孩子。我原本想著他雖軟弱,但性情不壞,又是皇帝的親生子。如今卻是可惜了......”
譽王對六皇子不做評價,而是道:“......剛剛我在殿內看了幾眼,那六皇子不出意外應是中毒身亡。而那嬤嬤則是被一劍斃命。這些倒還罷了,但那把刺死宮嬤嬤的劍卻是六皇子之物。所以我猜,元啟打得主意便是讓人疑心那嬤嬤要毒害六皇子,然後被六皇子發現一劍刺死。至於這位意圖毒害皇子的嬤嬤,可不就是母後您派去的嗎?”
“你說的有理。隻是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那嬤嬤可是從小就跟著我的,我實在不覺得她會被元啟和淑妃收買。”說著說著,太後便擺弄起了手中的佛珠,心情有些鬱鬱。
譽王歎了口氣道:“母後,人心難測。”
“罷了,我老了。看人的眼光也下降了......”
譽王聽了這話,忙走到太後身邊道:“母後不老。”
太後搖了搖頭,看著譽王道:“陵兒,如今隻剩下元啟一個人了......但母後並不希望他坐上那個位子。”譽王哪裏會不明白太後的意思。先不論元啟有沒有這個才幹,他一旦坐上那個位子,自己和太後必會不得善終。譽王沉思了一番,咬了咬牙便要說出自己去爭那個位子。但太後卻出乎意料的道:“你有沒有考慮過銘兒?”
譽王一驚,繼而道:“我坐上這個位置都困難重重,又何況是我的兒子......”
太後淡淡一笑。“若如今的皇帝沒了子嗣呢?那你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把銘兒過繼到皇帝名下......”譽王的雙眼越瞪越大。他不可置信的道:“可是銘兒他......”譽王想說元銘並沒有什麼才幹,卻被太後阻止了。“我覺得銘兒並不比元啟差,相反他有著元啟所沒有的一些東西。”太後說著便把徐州參將馮源進宮的那件事說與譽王聽了。譽王並不知道自己與姬芙蓉糾纏不清之時,他兒子卻做了這麼一件事。直到離開蓬萊殿,譽王仍有些渾渾噩噩的。
太後也不多說,而是微笑著目送譽王離去。直到譽王的身影已經完全不見了,她才揮退宮人,自己孤身去了內室。
內室裏,太後走到書架前,輕輕轉了轉書架上的燭台,接著書架緩緩移動,一間暗室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書架後方。太後取出燭台,眯著眼睛走進了暗室。待到了暗室深處,早有一名蒙著臉的女子等候在裏麵多時了。而她的旁邊,則赫然躺著一名被五花大綁的中年男子。太後用眼神示意那蒙麵女子,蒙麵女子立馬便把那男子的臉掰了過來。
燭光下,男子的臉緩緩轉了過來......
太後一驚,繼而將燭台靠近那男子道:“雖胖了些,但確實像他......”
而男子此時的臉也整個的暴露在了光亮前。若如今有任何一名宮人在此的話,一定會跪下高呼陛下。因為他的臉像極了在南風館被折磨致死的明德帝......
六皇子的寢殿內,京兆尹和大理寺的人仍舊在忙碌著案情。而三皇子也在不知不覺中,將他的‘猜測’透露給了諸位大人。諸位大人對這‘猜測’雖說不是全信,但也不是不信。三皇子對此已經頗為滿意了。他布置完這一切,便招呼著裴袁鑫打道回府。
裴袁鑫和三皇子是在一條岔路口分開的。裴袁鑫以為三皇子會立馬回府,但三皇子的腳步卻毫不停歇的往京郊那塊神石邊趕。他要再去一次......再去一次!說不定又會有好運降臨在他身上呢?
而回了府的裴袁鑫在跟裴厚生稟報完今日的事後,也說起了那塊神石。裴厚生向來不信這些,便揮了揮手打發裴袁鑫出去。卻沒想這件事被前來找哥哥的裴珍娘聽到了。裴袁鑫剛一出院子,裴珍娘便圍著他道:“哥哥,那邵家答應了邵二老爺和我的親事了嗎?”
裴袁鑫尷尬的低下頭道:“哪有這麼快,畢竟議親不是小事。總得讓人家考慮幾日......”何況哪有女方上趕著說親事的。但這句話裴袁鑫可不敢在裴珍娘麵前說起,否則後果非常可怕。
裴珍娘聽到這裏哪有不失望的。可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應該是邵家人沒見過她所以不同意。若他們見了她,肯定覺得她跟邵二老爺般配得很。想到這,裴珍娘又恢複了精神,笑著問起裴袁鑫那塊神石的事了。當聽到那塊神石能給人帶來好運時,裴珍娘的眸子閃了閃,笑的更愉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