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鬧什麼?”
蕭爾涵強抑著心底的不爽,抬起堅硬如刀削般的下巴,麵對著對麵一臉玩世不恭一邊晃腳丫一邊玩頭發的蕭期夜。
“等我把該鬧來的人鬧來,你不就知道我在鬧什麼嗎?”
蕭期夜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他捏指算著用不了多久,那女人就能過來了,而事實上孟福把蕭期夜的所作所為傳達到明朗那裏時,明朗剛剛起床,水吟正指揮著小宮婢侍候明朗梳洗上妝。
“請本宮拿主意?”
明朗抬起手扶正了小婢女為她插在如意髻上的玉釵,見小婢女一臉惶恐,她笑著揮了揮手,示意服侍她的小婢女都先下去。
“是,王爺和世子爺剛出府,王妃那裏又戒齋一日,這府內最大的主子就是公主您了,您給拿個主意吧!”
孟福看似畢恭畢敬,其實心裏怎麼想的,明朗早就清楚了。明朗在水吟的虛扶下,慢慢從梳妝鏡前站起,緩緩轉身,邁步到一旁的榻前,並未坐,隻是拾起榻上的一頁空白的絹紙,美眸輕垂,“孟管家,蕭王爺不但是咱們王府的貴客,更是大印的貴客,皇上信得過咱們厲王府,把蕭王爺按排在此,王爺又是個好客的,自然慢怠不得,蕭王爺怎麼提的要求你們怎麼做就是了,這還用本宮拿什麼主意,井水不好就去打泉水,府裏又不是抽不出人手,嫌婢子小廝不美,就去外麵買些順眼的進來,至於樂隊……念清心咒的,請一般的樂隊也不好,你著人去玉澄山拉泉水時,順便把山上清音寺裏的高僧請來十個二十個的,每天念三遍怎麼夠,給蕭王爺唱三十遍。”
明朗這番看似隨意卻鏗鏘有力的吩咐說出口後,孟福的臉如擺了一坨屎一樣的難看了,連跟在明朗身後的水吟也一臉蹊蹺,沒懂明朗是何用意。
“可……這……王府從來沒有這樣的慣例,連老王爺……”
他來這裏明明是王妃派來想難為明朗的,怎麼反倒被明朗難為住了,孟福心有不甘地還要辯解
“規矩向來是人定的,咱們王府之前也不是沒有住進外邦的王爺嗎?難免會無例可循,既然人家王爺自己開口了,我們就不能推脫,這會顯得我們大印國無能,王爺的臉上也會無光的,不是嗎?”
明朗幾句話把孟福要說的全噎了回去,末了,一句極帶威嚴的“還不去辦”把孟福打發走。
“水吟,準備準備,我們去會會蕭王爺!”
明朗把手裏的無字絹帕,塞進衣襟裏,轉頭便看到水吟木愣地站在她的身後,忍俊不住一笑,“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你就問吧!”
“公主,水吟不明白那蕭王爺明明就是無理取鬧,你為什麼還要慣著他胡來?”
“無理取鬧嗎?別小看了這人,他不過是用這種方式向本宮發邀請而已,本宮自然也得回禮過去。”
明朗望向窗外,陰沉沉的一片灰白,今冬似乎一場雪沒有下,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邀請?公主,水吟有感覺,這人是衝著你來的,還有他身邊的那個侍衛,水吟要是沒有認錯,正是月錫國的太子蕭爾涵。”
跟在公主身邊這麼多年,公主走哪裏,她跟在哪裏,自然也包括戰場之上。她也曾披掛上陣,與蕭爾涵過過招的。禦宴那晚,那人拿著檀木盒子湊到公主麵前時,她一眼就斷出來了。同時,她也相信公主是早知道了。
“你沒有認錯,就是蕭爾涵,他秘密來此,目的不明。”
這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完全看不到的危險,“本宮讓你查的,你可都查清楚了?”
“是,公主,柳品茹並未私下與方雲信接觸過,春紅也沒有,不過,木錦打聽出來因為春紅是家生奴的原因,在王府裏,沾親帶故的人特別多,尤其是與王府廚房的李婆子和陳婆子一個是姑表親一個是姨表親,而柳品茹病發的前天晚上,正是喝過了李婆子熬的雞湯。”
莫大個王府裏這些彎彎轉轉的關係,明朗懶得聽,她隻著重自己的目的,“春紅一個妾而已,哪來得引發柳品茹固疾的藥呢?”
“公主是懷疑……”
“方雲信一介大夫,管的事太寬了,他這麼做一定是有深意的,否則,斷不會一個大男人,在沒有任何利益瓜葛的前提下去害一個王府世子的側室,並以此引出本宮來……金風這幾天跟蹤的結果如何?”
明朗覺得方雲信這人太值得仔細揣磨了。據說自己沒有嫁入厲王府之前,厲王也花過大價錢請他,他未同意。自己嫁入厲王府的沒幾天,他便應了厲王的邀請入住了厲王府,幾乎是與自己前後腳,這未免太巧合了,而明朗堅信這世間所有巧合之事,都是有一些不巧合的因素摻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