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連忙回轉身,身後的蕭期夜憑著慣性跌倒進明朗的懷裏,明朗扶住他後背的手,摸到一股溫熱的黏稠。

血,是血!蕭期夜受傷了!

“蕭期夜,你怎麼了?”明朗無比震驚,因為她一點沒有感覺到來自身後的殺氣。哪怕她的精力都放在了木屋上,也不應該一點都感覺不到來自後麵的偷襲。而剛剛蕭期夜想要擁抱住自己的動作,絕不是自己之前想的那樣。蕭期夜是想保護自己,替自己擋住後麵的暗器。

“沒事,我命硬,死不了!”這個時候了,這家夥還有心情胡說。

明朗莫明地覺得鼻酸,她扶起蕭期夜,四下裏看去,一望無際的黑,根本沒有半個人影,但蕭期夜受傷卻是真的。如果暗器真是從這漫邊的黑暗中任意發出來的,那發射這暗器的人武功之高,應不與自己上下。

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利,是進是退,不言而喻。明朗扶起蕭期夜就想順著來路返回,可身子還未動,那四麵八方的弩箭就如雨點一般,齊刷刷地向他們射來。

明朗暗道不好,以自己一人之利,很難帶著蕭期夜一起全身而退,而這四周除了他們身後的木屋子又沒有遮擋的地方,這顯然是要把他們往那木屋子裏逼啊!

“用我擋著箭,你離開!”說著蕭期夜又要做出之前踹門時,擋到明朗麵前的動作。明朗算是怕了他了,這回不用思考,因為也根本沒有時間來思考,抱著蕭期夜,在箭雨中,一起滾進了木屋裏。

明朗能夠夜視,在滾進屋子的同時,也觀察著這間屋子,並小心地伸出一隻手,扒開身下的雜物,另一隻則拉住蕭期夜。

與蕭期夜貼近了,蕭期夜身上那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沁人心脾,瞬間軀散了周遭空氣裏的汙泏。

“你身帶異香?”蕭期夜身上的香味絕不是什麼胭脂水粉、花瓣麝香這類的東西弄出來的,應是胎中帶來。

“是啊,要不別人怎麼叫我妖人呢?”蕭期夜一臉的不在意。

哪怕身受重傷,他也隻是最開始時痛得哼出了一聲,隨後便忍得無聲無息,哪怕滾進來時,不小心碰到,也是咬牙挺著。

——這人對他自己真狠!

兩個人說著的同時,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那道之前明明被蕭期夜踢塌的木門突然飛了起來,直扣到了門框上,嚴絲合縫,而與此同時,他們兩個所躺著的還未來得及起身的地麵竟也發現了轉動,連帶著整間屋子都跟著動起來,在視覺裏變得天旋地轉。

“快些起來,這地麵在往下陷!”

蕭期夜喊出這話時,明朗早已經感覺到了,隻是起能往哪裏起,這屋子動的速度極快,像一隻被高速轉起的司南,而他們就像是在那勺中央的兩隻小蟲。四處都是迷茫,根本不知從何處下手。

隨著地麵不斷的下陷,木屋四周破舊的牆壁也隨之從四麵八方壓下,一時間飛砂走石,刮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五行大漠陣!”明朗和蕭期夜幾乎是異口同聲說出的。

五行大漠陣走的是金木水火土,五種凶險,現在走的儼然是土位,而這個木屋本身是木位,那麼用不了多久,肯定會有水位和金位以及最後的火位。兩個人心裏都清楚,他們必須快速想到破解的辦法,絕不能再向後麵的幾位走了,人道水火無情金不長眼,越往後麵的越危險。

兩個人現在的姿勢是疊壓著的。剛滾進屋時,本來是明朗壓在蕭期夜的身上,但經蕭期夜奮力掙紮,在最後一個翻滾處時,他終於壓到了明朗身上,完全不顧著身後的傷口,緊緊地擁住明朗,擋著四處飛來化石成鏢的石子。

這樣近的距離,哪怕周邊彌漫著緊張恐懼的氣息,也仍然阻擋不住地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感受來自對方身邊的溫度和呼吸。

明朗不適地要推脫開蕭期夜,“你離我遠點!”

“講點良心行不?我在替你擋石子,何況以現在的情形來看,我們怕是要死在一處了!”

這人的嘴從來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可謂特大烏鴉,若是手還可以騰的出,明朗早就去捂蕭期夜的嘴了。

果然,在蕭期夜的話音剛落,不斷塌陷的地麵開始往上泛出黃褐色的臭水,與此同時浮出水麵的是鑲著亮閃閃鋼釘的針板。正是水位和金位。

明朗承認她是敗給蕭期夜這人的嘴上了,長歎了一聲,也懶得再和蕭期夜說話,生怕他又把什麼驚天動地的劫說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