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賀華尊現在的心情正遊走在火山口上,誰碰誰爆,是萬萬不能與他開口的。
謝公公走到大殿門口,看到路公公正站在那裏,甩了一下手裏的撫塵,走了過去。
路公公雖是賀華尊身邊的寵宦,卻也不敢得罪謝公公。
一來這謝公公是這後宮最位置最高權位最重的大太監,二來也是這宮裏誰不知道當今皇上是謝公公一手帶大的,人家主仆之間的感情,豈是別人能夠窺視離間的。
就衝著謝公公剛才在雪地裏的一跪,也不是誰都有這個膽量和威信的。
皇上發雷霆之怒,那模樣似要吃人了。謝公公還敢出言相勸,而皇上聽完,還真就平息了怒氣,這份寵愛這滿後宮的太監宮女也無人敢比啊!
“謝總管!”
在謝公公快要走近自己時,路公公連忙俯下身來,給謝公公見了大禮。
“不用了,路公公是在等咱家嗎?”
謝公公揮了揮手,他對待晚輩下屬的態度還算是和藹的,從不倚老賣老。
“宮裏的那兩位主子,哪個也不是消挺的!”
路公公說的兩位主子,就是新入進宮裏來,被封作貴妃的大金國和遠遼國的兩位公主。
隻等著正月初六,賀華尊大婚時,與被定做皇後的上官蝶幸一起成大禮呢!
“怎麼了?”
謝公公微皺眉,這個時候,這兩位還有什麼可折騰的呢!有個眼力的都能看出,這幾天皇宮裏氣氛的緊張來。
“都要見皇上!”
路公公長歎一聲。
以前宮裏沒有女主子的時候,他們都替著皇上急,盼著皇上早點為皇家續上龍脈,可現在有了女主子了,他們自己開始愁上了。
“皇上哪有功夫見她們!”
謝公公冷笑一聲,與心裏,他還是希望皇上先與皇後有了龍種的,就像先帝一樣。
畢竟那定做皇後的女人是他們大印國的,且還是先皇後的親侄女。
總比那些蠻人生出來的種……要好吧!
“可不是,可這話咱們也沒有辦法和兩位主子說啊,”路公公搖了搖頭。
賀華尊這裏發生的事,無論大事小事都是國家機密。
那兩位公主嫁過來,目的不明,這裏哪怕碎了一件玉碗,都不可能讓她們知道。何況是公主失蹤,這麼大的事呢!
“嗯,這事和這兩個人,路公公就要多上心了!”
替皇上把好後宮,向來是他們這些當內衛太監的職責,絕不敢有半點疏忽。
“是,這個咱家明白的,倒是……”
路公公欲言又止,謝公公心知不妙,難道這後宮還有什麼比那兩位公主還棘手的事嗎?連忙催問道:“何事?”
“三個月前偷偷爬上皇上床的那個宮婢……”
路公公說得有些艱難,謝公公急道:“要是死了,你著人埋了就是了,不用告訴皇上,討他不開心!”
這宮裏死個把條人命,不是什麼大事,何況還隻是一個小宮婢。
當時皇上若不是念她年幼,又是皇上乳母的親孫女,早就把她結果了,還能留到現在。
“若是死了,咱家也不能討謝公公您老人家不開心啊,是那小賤人……小賤人她……她懷上了!”
路公公哭喪著一張臉說完後,謝公公的眼睛也有些發直。
懷上了?怎麼可能,那日早晨不是明明給她喂過落子湯嗎?該不會是……
謝公公的心思路公公一眼就猜到了,未等謝公公問呢,他自己連忙開口說:“絕對是喂過落子湯,誰曉得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啊,那小賤人自那日起,便被咱家看到了冷宮後院裏,那裏平時連個蒼蠅都飛不過的,肯定不會是與別的野男人私會的,再說了,咱們這後宮裏,除了皇上,哪有男人啊,請太醫把過脈,算了日子,就是那晚的……與皇上的!”
路公公說的沒錯。這皇宮裏,除了皇上,哪還男人。那些侍衛、暗衛什麼的,根本到不了後殿,更別說是冷宮那處了。
懷上這事,別說在皇家,就是在民間都是一件大事。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生育子嗣,何時都是除吃飯穿衣外,最最重要的了。
再說了,那還是皇上的種,留或是不留,誰敢說如何處置,這事隻能等著皇上來……
可以皇上現在的情緒,誰敢進去說啊!
薑還是老的辣。謝公公在沉思了片刻後,抬頭對路公公說:“找個乳母過去,先陪著那個賤人,這孩子生或是不生,都不能在現在去和皇上說,等公主回來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