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她雖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但那孩子若生下來就是皇家血脈,必不能輕賤的。”
不懷則已,一懷則定。這是無法更改的。定下來的血統定下來的姓氏,誰能奈其何?
想著自己母後活著的時候,在這方麵管理甚為嚴格,必是深深懂得這個道理,才為他們兄妹撐起一片清淨的天地。
進到了謝公公所說的那個偏殿裏麵,兩名守夜在外的小太監連忙給謝公公見過禮。
這兩個小太監,都是謝公公親手調教出來的,信得過的。
他們見謝公公帶了一個身著鳳服的女主子,便已猜到這就是皇上的長姐永固嫡長公主,又都雙膝跪倒給明禮見了大禮。
“謝公公調教出來的奴才都這麼聰明,若這孩子有幸生下來,本宮教給別人還是不放心,還是得像當朝聖上這樣,交給謝公公才行!”
明朗半是恭維,半是真心的話,聽得謝公公心裏沾沾自喜,卻也沒有失了分寸,連忙惶恐地自謙道:“哪裏,都是我主福澤深厚!”
這時,兩個小太監也打開了殿門,一個頭前引路地領著謝公公和明朗一眾進了內殿。
內殿門口有一個小宮婢值夜,又重複了之前小太監做給明朗的大禮後,才進了內室。
內室裏除了一名宮婢,還有一個四十左右歲的嬤嬤,見明朗進來,俱都一起跪了下去。
明朗嚴肅的目光,在她們的身上一掃而過,最終落在了那個稍有些遲疑,卻還是在明朗見到她後立刻跪下去的女人身上。
明朗的記憶力向來是過目不望的,無論事還是人,皆如此。
這女子在被她冷哼一聲,抬起頭後,明朗就想起五年前,與這女子的一麵之緣了。
那時,賀華尊不過十三歲,而眼前這個叫翠娘的女子年不過十一,是賀華尊的老乳母孫氏的親孫女,也因此原因一直侍候在賀華尊的左右。
賀華尊因得知自己還朝歸來,竟赤腳、隻著單薄內袍地從殿裏迎了出來,而那個拿著鞋、拎著華服跟在後麵追著賀華尊的女子就是翠娘了。
自己記得清楚,翠娘在把厚實的錦袍披在賀華尊的肩上後,還在念叨著,“皇上急個什麼,也不多穿一些出來,忠王殿下既然回來了,還能就跑掉了!”
語氣裏,滿是心疼。
當時自己還開玩笑逗著皇弟說:“以後就讓這丫頭給你做才人吧!”
皇弟又急又氣的表情,現在想來還厲厲在目,“誰要個她,人家……人家有心上人了!”
那時,自己怎麼也沒想到,五年過後,會是這麼一翻情景吧!
小太監搬來貴妃椅,水吟虛扶著明朗坐下。
一旁的宮婢連忙奉上茶來,遞給水吟,水吟眸了一眼,就知道明朗根本不會喝的,明朗對茶向來有講究,茶不好寧喝白水也不輕啜次等茶水的,反手又遞了回去。
見坐在高位的嫡長公主,隻是盯著自己看,卻並沒有說話。翠娘的心裏,一下子的慌張。
那晚,她也不知道她自己是哪裏來的勇氣,竟真趁著皇上喝醉的時候爬上了皇上的龍床。
雖說這個想法老早就有了。
她和皇上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皇上是勤王的時候,她就是皇上的貼身小婢。皇上登了大統後,她也是皇上身邊的近人。她是真心喜歡皇上的。別人也都說,皇上要是成人事那天,她肯定是給皇上開人事的第一人選。
自己帶著這個夢啊,一做就是五年,皇上別說開人事了,皇上連個女人近他身都嫌煩。
隻有自己服侍他的時候,他的臉色還能如常一些,自己以為自己在皇上的心裏是與眾不同的呢!
自己發誓,自己真的沒有給皇上下過春藥。
是皇上他把自己當成了別人,口裏生生喚著的都是‘明朗’二字。
那時自己還不明白,為什麼皇上做這種事的時候,心裏想的會是他的皇姐呢,後來自己想明白了,皇上之所以不喜歡別的女人碰,那是因為……皇上心裏有的是長公主吧!
但他們怎麼可能?他們是親姐弟啊,若真是發生那樣的事,豈不是亂了人倫……
今早謝公公著人通知過自己了。說長公主今晚會過來,讓自己準備好了,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讓自己想清楚,自己這條命,還有自己肚腹中孩子的這條命,都在長公主一句話上。
自己當時聽了就害怕極了。若是長公主對皇上也是那樣的想法,自己母子這條命,怎麼可能保得住?
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哪個女人不善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