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時候,楊天媚沒再過去,溫琤也沒讓她過來。
溫琤舀了一小碗米粥放到他麵前,說:“暖榮是怎麼說的。”
“她說無論如何都要自己親手解決了江太妃。”蕭澈擱下銀箸,對著她道:“我倒從來不知暖榮對江太妃的恨意這麼多。”
“聽說以前在舊府的時候,江太妃沒少關照暖榮。”溫琤瞥了他一眼,又說:“江太妃是什麼樣的人你會不知道?當初除了給你後院塞人,二哥、暖榮那裏她也想管,差點就給李修那裏塞人了,也就是四弟這種後院滿滿的人她才能放心不管。”
蕭澈聽罷一笑,“江太妃是想把我們幾個兄弟姐妹都養成廢人啊。”
“可她也不知道看看,你們一個個是會當廢人的人嗎。”溫琤喝了一口米粥,“江太妃落得這個下場,也全是她咎由自取。”
他笑,“那下午就讓暖榮過來了,留她一天你心裏不舒服,暖榮也能盡早出了自己心裏一口氣。”
她嗔他一眼,“我怎麼不舒服了,我要是不舒坦,還能留她活到現在。”
聞言,他含笑不語,挑了魚肉,放在了她的小碟裏。
她雖不說話,臉上早就掛滿了笑容。
下午,蕭暖榮入宮,李修陪同。
蕭暖榮此時配劍入宮,宮門口侍衛一早就接到了通知,故而沒人去攔。況且,憑蕭暖榮的榮寵,誰人敢攔。
李修不過是過來走個過場,入宮之後就去了宣政殿,蕭暖榮在見過哥嫂之後,便被人帶著去了關押江太妃的地方。
江太妃已被判定為死罪,行刑之人是重華公主,這樣的陣容,處處透著詭異。蕭澈並沒有打算隱瞞這事,蕭暖榮主動提起要親手斬殺江太妃,他允了。
朝臣雖覺荒唐,但事情已定,誰人也改變不了。這些人對江太妃沒什麼印象,不過此人是先後親口交代讓她代她照料皇家子弟,也算得上是半個太後一樣的存在了,有了這層身份,禦史還是會注意著她的。如今她落到這個地步,也是她自作自受了,如此一個好的地位身份不要,陰謀詭計想的倒是多。
至於重華公主,人家是備受陛下榮寵的皇妹。且好像與江氏有私人恩怨,她要找江氏出氣,陛下怎麼會攔著?
江太妃怕是怎麼也想不到送她上路的是蕭暖榮吧。
其實在這之前,江太妃一直抱有希望,以為自己能出去這個地方。
在蕭暖榮來了之後,她的希望就一下子落到深不見底的穀底了。
先後親口之言,對於現在的江太妃來說,已經不再是護身符了。
蕭暖榮心裏一直壓著一口氣,對江琴的氣,對上次刺殺失敗的氣,所以現在一看見江琴,臉上的暢快肆意的笑容就露了出來,看在江琴眼裏極為的猙獰。
蕭暖榮是個記仇的人。
誰對她好,她對加倍的去對那個人好;誰對她不好,她也會加倍的對那個人不好。
她從來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刑房裏傳來刺耳欲聾的驚恐尖叫聲,外麵的人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天好像陰了些,要下雨了吧。
江琴遇著重華公主,真是倒了幾輩子的血黴了。
從刑房出來時,蕭暖榮麵色如常,眸裏噙著一抹難以形容的愉悅之色,外麵宮人是看不懂,可十一看的明白。她瞧見蕭暖榮把擦手的絲帕隨意丟在地上,幾步上前迎了上去,“公主,全部解決了。”
蕭暖榮頷首,心情極好,“總算是了了我心頭一樁大事。”往前走去,“走吧。”
十一應了聲,跟在了她後麵。
後頭宮人低頭瞧見重華公主深藍色的裙裾拖曳在台階上,皆是心頭一肅,將頭埋的更低了些。
回到宣政殿的時候,外頭滾過一聲悶雷,不多時就下起了雨來。
蕭暖榮淨手完,看著溫琤問到:“嫂子,那個江靈兒你準備怎麼處置?”
溫琤端著茶,瞥了一眼外頭陰沉下來的天,勾了唇角,“快了。”
蕭暖榮略略挑眉,看了眼眉眼含笑的蕭澈,暗暗點了下頭。
又是一聲響雷滾過,江靈兒有些不安的坐在椅子上,案上的茶水冒出嫋嫋白煙,被吹進窗台的風一吹就消散開來。她端起茶盞,喝了茶水,意圖壓下心裏莫名的不安。
外麵天色越來越暗,雨越來越大。江靈兒喝完了一盞茶水,手心裏已經捂出了一層汗來,突然門被推開,驚得江靈兒渾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