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這是第二次為了鄭凜打胎了,看著坐在沙發上那個正在看球賽的男人,梁佳宜放下了手中的湯勺,眼淚‘叭’地掉進了麵前的八寶湯中,“鄭凜,我們分手吧。”仿佛一瞬間安靜了下來,房間中隻剩下電視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那個男人遲疑的聲音,“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說,我們分手吧。”眼淚爬得滿臉都是,抹了一把,沙發上飄來了煙味。

若是以前,梁佳宜一定會讓鄭凜把煙扔掉,但現在,她倦了,她隻是想聽聽鄭凜會說什麼,但過了很久她才意識到,鄭凜選擇了沉默,不反對也不認同,嗎··········

最後一次在廚房洗了碗,叮叮當當的收拾幹淨,甩幹了手上的水,然後進房間關上了房門。這麼多年,我累了,所以,放棄了。

電話裏梁佳宜哭得淒慘,就好像天都塌下來了一般,曾幾何時,鄭凜就是她的天,沒有鄭凜梁佳宜就失去了心。

“早就叫你放手了。”電話那頭許多說著,卻換來梁佳宜更加悲傷的哭泣,“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如果當初就做到了,現在也就不至於如此沉溺,壯士斷臂什麼的,求的便是這長痛不如短痛,但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呢。

人家都說不撞南牆不回頭,但梁佳宜卻是撞了南牆亦不回頭,一定要像飛蛾撲火一般,灼心燃魄,至死方休,傷至徹骨才能放手。

那天晚上鄭凜喝慘了,在小地攤喝得昏天黑地,胃出血不說還順腳踢了人攤子,周傑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梁佳宜還在許多家睡覺,“二嫂你快來看看吧,凜哥喝慘了,真是不行了,現在還躺著呢……”梁佳宜被吵醒火氣也大,“喝喝喝,喝死他得了,天天就知道喝,你們關係好好兄弟自己看著就得了找我幹什麼,等他死了再叫我!”說著就拔出了手機電池,然後,卻再也睡不著了。

梁佳宜十七歲就跟鄭凜在一起了,那個時候自己才高二,因為鄭凜差點畢不了業。連大學都沒有上,高四複讀一年拿了畢業證就搬去了鄭凜那,從十九歲到二十三歲,不——應該是從十七歲到二十三歲,整整七年,打了兩次胎,從家務白癡變成了家庭煮婦,從什麼都不會變成了什麼都去做。任勞任怨,自己的二十四小時都是圍著鄭凜一個人轉的,一直轉到自己的世界上什麼都沒有——除了鄭凜,連梁佳宜都不再存在。

一直一直到最後,所有的付出都變成了習慣,接受也都不再聲色,於是漠然也變成了必然。若這就是愛,也許當初就不該聲張用力,那現在的心,就不會這麼痛了。

早上許多剛醒就見到了梁佳宜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怎麼不多睡會兒?”“睡不著。”梁佳宜笑了笑,“昨天······呃,你什麼時候會做飯了,以前不是最討厭進廚房了嗎?”梁佳宜手一停,又忙了起來,盡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以前······討厭是一回事,做的話又是另外一回事。”為了鄭凜,自己到底做了多少改變,連梁佳宜自己都說不清楚了。

——

愛久了心會傷,愛久了心會痛,愛久了會麻木會不堪重負······

不清楚是什麼歌,從街上傳來的一瞬梁佳宜便驟然崩潰,蹲在地上泣不成聲,淚水將手中的簡曆打得皺皺巴巴,仿佛連心都體無完膚了起來。

等街上人漸漸變少,梁佳宜才再抬起了頭,下雨了。

“我知道,凜哥你好好休息······二,二嫂······”周傑從旁邊路過,叫住了梁佳宜,“二嫂,你怎麼在這裏淋著雨,快,我們去醫院看凜······”“······周傑?”梁佳宜呆了呆,回過了神,擦幹了臉上的淚雨混合物,“看,看什麼看,你讓鄭凜去死!這麼多年了,老娘不伺候了,大家橋歸橋路歸路分幹淨了事,他有本事他厲害,讓他滾越遠越好,我看著就煩!老娘不要他養了,我還年輕,老娘要去找別人了,讓他盡早去死!”

這麼說著梁佳宜轉過了身,向著雨蒙蒙的馬路盡頭走去,最終消失在了雨中。周傑呆了呆,才從梁佳宜的咆哮中反應了過來,再想去追卻早已不見了蹤影。一直沒掛的電話那頭,鄭凜將這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掛斷電話轉頭看向了窗外。

過了這麼久,自己才終於發現,原來她早就想離開了麼。

“昨天他又打電話給我了,你真的還不願意回去嗎?”許多問梁佳宜道。陸雙溪坐在沙發另一頭看著報紙,耳朵卻忍不住向這邊注意著,原來跟許多打電話的不是顧全啊······那也不行,一天十幾個電話打得比自己還勤,嗯,梁佳宜和鄭凜還是早點和好吧,趁早給打包回家去,讓鄭凜去好好管管他老婆······要不然就分個幹淨,打擾別人家庭生活什麼的最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