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更迭春秋,血色煉獄的出現成為了整個天地間最大的噱頭,在人們孜孜不倦的議論中,轉眼便過去了十年。
飛燕城,圓月猶如明燈般掛在天邊,此時恰逢月夕佳節,是一家人團圓的日子,雖然已是深夜,但整個城中卻是熱鬧非凡,家家戶戶燈火通明,一家人聚在一起開懷暢飲,各自訴說著今日的趣聞。買賣的街道更是人山人海,叫賣聲與嬉戲聲不絕,好不熱鬧。
與城中的喧囂不同,如今的狐妖嶺靜有如一片死水,整個山嶺都悄無聲息,花鳥魚蟲皆寂,甚至連風聲都難以聽聞,萬物好似都靜止了一般,隱隱有一種肅殺的哀傷,泣人肺腑,讓人難以久留。
狐妖嶺的這種肅殺已然存在了近十年之久,每到月圓之夜便會如此,整個宗門的弟子倒也習以為常,沒有什麼不適,反倒借著這肅殺的氛圍進行修煉。
而這哀傷出現的根源,便是蘇墨。
十年前,妲己拚死一戰,血拚三名同階修士,更是運用禁法,將囡囡與蘇墨送走。域門雖然滂沱,卻並未將二人送的太遠,一是二人還小,送的太遠可能會引起麻煩,二是蘇墨身上的混沌之氣實在非凡,載著混沌通過域門需要施術者強大的精神力,時間太久的話即便是妲己也可能會吃不消。
因此,妲己便將倆人送到了飛燕城中,蘇墨雖小,但身為妖體,還是先行醒了過來,得知方才的大戰之後,血淚奔流,卻是硬生生的沒有發出一聲哭喊,因為自己的師尊有言,莫要暴露了行蹤。
蘇墨悲痛欲絕,已然不想再與劉家產生什麼因果,便將囡囡姐背到劉家鐵匠鋪的門口,揮淚遠去。
如今的蘇墨隻身在狐妖嶺的一座峰上,正是十年前妲己與其所待得那一峰,這裏,有師尊的氣息,可以讓蘇墨稍微安心一點。
十年的苦修,使得原本的稚氣不在,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超然之感,如今圓月當空,讓自己不由得想起了師尊妲己。
白發飛舞,俊朗的麵容上掛著濃濃的神傷,眼中噙滿淚水,卻是沒有滴落,早在他六歲的時候就已經知曉了天庭對其宗門及家庭所做的一切,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讓蘇墨再也沒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冰冷的眸光。
看著山頂盤坐的蘇墨,狐妖嶺的掌門不由得一聲輕歎,十年之前,一個滿頭白色嫩發,步履蹣跚的幼小身影來到山上,蘇峰認出那就是蘇墨,正要出山巴結。卻是不想被其冷眸一掃,倒是有些心驚肉跳,仿佛麵前的小人一聲令下,自己就會頃刻間灰飛煙滅一般。
因此,蘇峰也就沒有膽敢過問什麼,任由蘇墨登上昔日的山峰。
“少主,可有什麼煩心事?”蘇峰一向老奸巨猾,這時間見一直都想在蘇墨這裏得到一些功法丹藥之類,隻不過從來沒有成功過,如今這句話,他已然問了十遍了。
“聒噪!”蘇墨依舊盤膝而坐,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也正是如此,蘇峰又一次像原來一樣默默退走。
其實不怪蘇峰眼饞,麵前的蘇墨簡直可以說就是一個天縱奇才,六歲開始修道,僅僅用了四年的時間便已經達到了鍛氣大圓滿的境界,堪比一代天驕,如今更是半隻腳踏進了氣湖境,隨時都有可能成為氣湖境的修士,進步如此神速,有可能就是其所修功法的問題,又怎能不讓他眼饞呢?
蘇墨抬頭望月,心中的苦悶更勝往昔,他的淚水早就流幹了,麵對圓月,流下來的,早就變成了兩行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