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殞身劍塚,四分五裂的軀體全都隨著一股暗流進入劍塚之內,而正在他崩碎的刹那,袖中的兩人全都飛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月兒不禁血淚奔湧,沒有想到半月不見,如今卻已是天人兩隔,隻見她雙手緊緊的抓著那一襲沾血的白衣,不住的呼喚。
一旁的劍奴也是滿麵驚容,一股深深的自責出現在心頭,也許沒有自己的話,蘇墨就能活下去,而此刻,活下來的竟是自己,半碎的假麵僅露出一隻眸子,卻是噙滿了淚水。
劍塚之內,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恐怖異常,滿地的血汙看得人脊背生寒,那是一種晶瑩剔透的寶血,雖然赤紅,卻又泛著一絲光亮,若是煉入藥中,定會增加無量神性。
月兒痛哭流涕,完全失去了昔日的形象,楚楚可憐的她跪伏在地,到處收集蘇墨的血肉。
劍奴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曾經,進入劍塚是他最大的夢想,但這樣進來,並不是他想要,“蘇墨兄弟,我劍奴欠你一條命,若能活著出去,定會為你報仇雪恨,否則,當如鐵劍!”
言必,他將巨劍橫過,一掌拍下,“喝!”,道聲轟鳴,在劍塚之內回響,隻聽“哢嚓”一聲,巨劍上那些細密連成一線,竟直接斷了開來。
沒想到劍奴有這般決心,發下道誓,一掌斷劍。
作為修士,一旦發下了道誓,就必須要去完成,若忘初衷,便會遭受天譴,舉世震雷,天下雖大,卻是沒有容身之地。
正在這時,一個枯朽到難以言表的聲音響起,讓兩人都是一驚,“唉!劍本無錯,奈何從此禁斷,說到底,還是老夫的錯,兩位姑娘,還請進來一敘。”
“誰在說話?”劍奴心驚,難道此地的無上存在還沒有死?
跪扶在地的月兒血淚不止,卻也停了下來,不再翻找,“兩位姑娘?你是女的?”
從演武開始,每個人都以為這劍奴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兒,如今,竟被鏽劍老人窺破了真身。
劍奴眉頭微皺,輕輕的取下麵罩,露出一副傾城的絕世容顏,竟真是女兒身,哀傷的神色不加掩飾。
“兩位姑娘,將那殘骸帶來,沒準老夫還能救他。”那聲音越發的虛弱。
聽聞此話,月兒雙眼泛光,不再理會劍奴是女兒身的問題“你真的能救墨兒?還請前輩施以援手,救救墨兒,蘇月兒此生甘願做牛做馬,隻要能救墨兒一命。”
接下來,那個蒼老的聲音便不再響起,好像沒有了力氣一般。
聽到蘇墨還有救,兩人都行動了起來,開始四下尋找蘇墨的殘體,即便是一塊碎骨都不曾放過,仔細搜尋了每一個角落,直到每個人都血染了雙手,看起來觸目驚心,但二人卻毫不在意。
足足用了一天時間,殘體才全部被尋了過來,並用那件染血的衣衫包裹在一起,每每看到那破碎的血肉,月兒都會忍不住淚崩。
“月兒妹妹,事不宜遲,還是快些進去吧。”劍奴道。
月兒眼淚汪汪,看著麵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姑娘,輕輕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兩個姑娘滿身鮮血,懷中捧著一件血衣,膽怯的進入到了塚內。
整個劍塚還是很大的,內部分為兩層,外麵的一層為一片廢墟,各種碎石到處都是,這也給兩個女孩的探尋工作增加了不少負擔,正是那些流光溢彩的碎石,形成一種很強烈的光芒,青綠色的交織在一起。
兩人進入內層,映入眼前的便是一片血湖,血湖發黑,卻是沒有想象中的那股惡臭,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清香,想必在這血湖之中,蘊含著數之不盡的精氣,這也是劍壓持續萬古的一個重要原因。
血湖之中是一個小丘,全是浸紅的泥土組成,整個小丘好似一塊魔域,散發著滔天的煞氣,不住的吸收著四周血湖中的精氣,恐怖異常。
在小丘之上,直插這一柄鏽蝕的鐵劍,劍身破碎,仿佛隨時都要斷掉,但那種無量的殺伐氣息讓兩人心驚膽戰,鏽劍顫抖,發出錚錚劍鳴,尤其是聞到血衣上的氣血之後,顯得更加興奮。
聞到血腥,鏽劍旁邊的老人緩緩睜開雙目,若有所思的看著那件血衣與其中的血肉,仿佛在窺探本源。
如今,在老人的眼中,那晶瑩剔透的血液散發著金光,一層若有若無的氤氳籠罩其上,讓人難以窺探血液的本源。
“唉,等了萬古歲月,卻是不想在今日碰到,早知如此,又何必與那飛燕爭什麼果位。”老者輕歎,每句話都說的雲淡風輕,但卻總能讓立身血湖之外的兩人心驚不已,暗自猜測老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