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之中的所見所聞,劍靈不敢透漏哪怕絲毫,他深知那個男子的可怕,哪怕並未真正見過,但也曾聞過一些秘辛,那種龐大的氣場壓的他膽顫心驚,即便那隻是一道虛影,也足以橫掃三千界。
歸途,老劍靈越來越虛弱,重獲新生的身軀也變得有些老邁,又一次變回了之前枯瘦如柴的樣子,但是,那個男人親口下的命令,他卻是不敢不從,哪怕是燒盡了神魂,也要將蘇墨送之回去。
與此同時,劍塚之內的月兒懷中緊抱著蘇墨的肉身,滾燙的熱淚落下,輕灑在那張俊美的容顏上,鏽劍震動,好似感受到了月兒的殤,竟發出了一聲通天徹地的悲鳴,讓劍塚外層盤坐的劍奴大驚失色,“劍語?竟引動了劍語!”。
隻聽一聲聲悲戚的挽樂響起,感歎天道不公,聲音斷斷續續,並不能聽得太清,隻不過那淒厲的悲號,卻能深深的印入心神之中,使人不由自主的與其共享傷情。
挽樂響徹九天,大片的雨花灑落,在那藍綠交織的流光中印上色彩,稀稀落落,與月兒產生了共鳴。
而就在這無盡的雨花之下,月兒滿身的血汙都被衝刷掉,整個人越發的瑩白,嬌嫩的皮膚吹彈可破,隻見她緊閉雙眸,柔軟的薄唇微張,竟一直在隨唱挽樂,歌聲悲慟,涕淚捶心。
聽聞了劍語,外層的劍奴再也等不下去了,因為她隱隱有種感覺,若是此時不進去的話,恐怕會悔恨一生。
帶著這樣的思緒。劍奴衝入其中,隻見那赤土之上,月兒緊抱蘇墨,散發陣陣熒光,絲絲縷縷的氣息與那鏽劍相合,顯然是在融魂。
見到這一幕,她終於知道那老人為何要將自己支出去,沒想到竟是為了讓蘇月兒成為劍靈。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辦法挽回,她能做的,隻是站在一旁,祈禱融魂成功,否則,月兒必將魂逝命隕。
鏽劍老人沒有堅持到回來,哪怕是不斷的破開域門,也沒能趕上神魂的燃燒,最終,隻能將蘇墨的命魂推入域門之內,能不能回到此地,就看他的造化了。
仙藏地的一切都結束在了劍塚,沒有人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一年之後,紫雙颺與棲山老兒聯手轟開了劍塚,卻是發現此地早已空空如也,隻剩下滿地的血汙。
而在此時,不知是多遠的一個小鎮上,正值新年時分,整條街道很是冷清,幾乎所有人都呆在家中,一家子人圍坐在一起,享受著年夜飯的美味。
淒清的街道上落著鵝毛大雪,寒冷異常,就在這樣一個的闔家團圓日子裏,隻有一個單薄的身影在街道上孤獨的行走,這是一個青年,滿頭白發,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麻布衣服,並不是很厚實,其上滿是補丁,看起來十分寒酸。
一雙赤腳走在落滿了大雪的街道上,凍得通紅,不知這少年在想些什麼,隻是一味的向前走,眼神空洞,若有若無的淚光在其中打轉,卻是始終沒有滴落。
家家戶戶的大門外都掛著大紅燈籠,所以即便是天色已晚,整個街道也不顯得昏暗。
這個青年正是蘇墨,不知是何時開始,便出現在了這裏,身邊沒有任何人,隻有一把長刀落在了不遠處。
長刀通體瑩白,與他的發色一樣,一道道淡金色的紋絡烙印其上,散發著淡淡清香。
這把刀非常漂亮,被他視為珍寶,卻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他看到這把刀,眼淚都會不自覺的往外湧,而且,他忘記了很多事情,不知道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要去哪裏,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隻能在這塵世間漫無目的的前行。
“呼呼!”一陣冷風吹來,蘇墨感覺有些冷,他緊緊的收了收衣服,將自己裹在其中,但哪怕如此,也沒有辦法抵禦寒冷。
“呦,這是誰家的小孩?怎麼還不回家?”不遠處,一個衣著妖豔的美婦尖聲道,“仔細一看原來是個小乞丐啊,這麼晚了,待在外麵會被凍死的,還不趕快進來。”,那美婦說完,便將手中那盆髒水潑在了街道上,轉身回到了屋內,並給蘇墨留了一條小縫。
聽到美婦的聲音,蘇墨抬起頭,望向那裏,那是一個小樓,看起來有些華貴,門麵上也像其他房屋一樣,掛著兩個大紅燈籠,小樓內燈火通明,看起來很是溫暖。
“陽春樓!”蘇墨低喃,念起了門麵上的牌匾。
這時,那個美婦又將頭探出,好像很懼怕著寒冷一樣,不敢外出太多,“喂,小要飯的,不進來的話我可要關門了!”
蘇墨聞言,顛顛的跑了過去,想要進入那小樓之中,尋求一點溫暖。
陽春樓是城內的一處風月之所,平日間很受城中的男人推崇,但如今正值新年,也沒有人過來,就連平日間勤懇的小二都回了家,隻剩下這一樓無家可歸的女子。
小樓內,蘇墨抖掉身上的積雪,一臉好奇的看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