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奴兒命成於天而在乎於己,晚輩沒有資格讓她一輩子生存在假形決的假象之中,若是想要醫治她而不得不去尋苦寒的話,晚輩即便是拚了這條命,也會去一試。”。
蘇墨言辭鏗鏘,將自己的決心展漏無疑,雖說地煞七十二變化神訣各個驚天地泣鬼神,說蘇墨不想得到那才絕對是假話,可是,看著不遠處的蔣奴,他總是能想起腰間那已經許久不曾發出溫熱的月荒,而正是裏麵的那個姑娘,曾讓他多次於險地絕處逢生,又多次於迷失中尋回自我。
甚至到了現在,那個本該處在活潑好動,享受戀愛所帶給她歡脫的女孩已經用自己的全部換來了蘇墨的一線生機,敢問這世上有這樣一人,又讓蘇墨如何去移情別戀?且哪怕是假惺惺的說出口,也是對月兒一片真心的玷汙吧。
這樣想著,蘇墨毅然決然的放棄了獲得假形決的機會,並沒有發下道誓,但對於想要治好蔣奴的迫切,他並沒有作假。
良久無言,蘇墨緊閉雙眼,而聽了他的話,一旁的蔣憑好似也有所頓悟。
“好一個命成於天而在乎於己,想來,老夫我是將這件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哎,沒想到都成了一個死人了還要被小輩說教,還真是丟盡了我這張老臉。”。
“啊……前輩,晚輩沒有說教之意……”,不待蘇墨解釋,蔣憑便歎息著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在這種事上解釋。
“哎,果然是後生可畏,真正的天驕人物就應該有一顆像你這樣敢拚敢做的心啊,到了現在,老夫也算是明白了我這一生,為何沒有成仙的資格了。”,說完,隻見蔣憑豁然的攤開雙手,身上所吸收的亡魂怨氣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滌蕩幹淨,且隨著怨氣的消散,他整個人也開始透亮,甚至隱隱有些要散去的意思。
因為蘇墨的幾句話點進了他的心坎,也讓一直支持他存於現在的執念終於大開,可以說,這是一個洗滌心靈的過程,也就是平常人們口中的渡化。
現如今,蘇墨體內的沙摩經金光散去,四周原本漆黑的海水也漸漸透徹,而若是細看,還能看到一些若有若無的亡魂於這飛燕宗遺址中一點一點的顯化,各個表情溫柔,含笑望著冰晶仙宮中的蘇墨。
看著那些飄起的亡魂,蘇墨瞪大了雙眼,因為在其中,他發現了不少曾經熟悉的麵孔,其中有飛燕宗的老掌門,禦風宗的帶隊長老,紫陽門的部分弟子,甚至狐妖嶺的同輩好友。
而正在此時,一道很是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蘇墨麵前,他笑容慈祥,一臉滿意的看著麵前那個白發飄飄的少年,正是昔日的狐妖嶺大長老,蘇震。
看著那道身影,蘇墨久久不能發聲,隻能輕輕的伸出手,卻又碰觸不到絲毫。
“長老……”。
“墨上人,您長大了,沒想到我這把老骨頭到了最後,還要仰仗著上人解救啊。”,蘇震含笑說道。
天兵襲殺,飛燕宗覆滅之下讓眾多亡魂於此地被飛燕葬地囚困數十年不得轉生,若不是大傻累癱於此,想必他蘇墨再過個十幾年也不會再來此地吧。
看著蘇震與眾多弟子漸漸消失的身影,蘇墨感同身受,但很快,他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事,對著蘇震即將消失的亡魂猛地大喊。
“長老放心,狐妖嶺的孩子們現在過的很好,隻要有我蘇墨一天,我絕不會讓狐妖嶺斷了傳承。”。
聽到蘇墨的聲音,蘇震很是欣慰,隻是渡化至此他早已說不出什麼,隻能用一抹慈祥的笑容代替一切。
另一邊,蔣慿的身影也在漸漸消失,臨走之前,他始終不曾離開蔣奴半步,雖說那丫頭早已不識得他,但多年的相伴,他早已是將蔣奴作為了自己親孫女一樣的存在。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所能存在的時間也不多了,隻聽一聲輕歎,蔣慿揮手便打出了一道符文,深深的烙印在了地麵的基石之上,與此同時,一句讓人有些心痛的話也傳了出來。
“蘇墨,照顧好她。”……
睡夢之中,也不知蔣奴夢到了什麼,隻在蔣慿即將消失之際,口中喃喃道:“師尊……”,隨後,便是眼淚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