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已過,流沙城陷入一片靜謐之中,仿佛每一棟房子每一條街道都沉沉地睡去了。隻有把守城門的軍士緊攥長矛,在料峭的夜風中來回踱著步。
緊閉的城門傳來一陣敲擊聲,沉悶而急促。
“別敲了,日出時分開城門!”
守城的軍士衝著厚重的城門大聲喊道。
城門外的敲擊聲並沒有停下來,反而變得越發急促起來。驚醒的軍士頭領從守衛室裏走出來。
“看看,怎麼回事。”
頭領一隻手按住腰間長刀,衝著守城軍士說道。守城軍士打開城門上的了望窗口向外張望著。
借著城門洞裏搖曳的火光,能看到城門外站著一個人,一身黑袍,頭上罩著一頂寬大的風帽,遮著臉。一陣夜風吹來,掀起那人身上的黑袍,露出裏麵一具****的、女人的婀娜身體。
把守城門的軍士瞪大眼睛盯著城門外的身影。那人揚起手臂,掀開頭上的風帽。風帽下卻是一張死人般慘白的麵孔,瞪著一雙渾濁的、毫無生機的眼睛。就在那雙眼睛裏,閃出一道光,微弱、卻緊緊吸引住守城軍士的目光。
“打開城門!”
一個聲音在軍士心底響起,艱澀、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
“城門外是什麼人?”
軍士頭領大聲問道。守城軍士並沒有回答頭領的問話,自顧自關閉了城門的了望窗口,放倒頂門木柱,推動絞盤開啟城門。
“你幹什麼?”
軍士頭領大聲喝道,衝上前去。把守城門的軍士轉過身看著頭領,伸手抽出頭領腰間的長刀隨即刺入頭領身體裏。刀身穿透頭領腰身,帶出一蓬鮮血噴濺而出。
報警的鍾聲響徹在夜半的流沙城。兵營裏,一名驚醒的軍士頭領來不及穿戴甲衣,衝出營房。西麵城門的夜空已經被火光點亮,沉沉的夜色裏傳來喊殺聲。
“全員集合!準備戰鬥!”
軍士頭領大聲喊著。
刺耳的鍾聲同樣驚醒了睡夢中的聖殿法師。聖殿法師爬上高塔,看到流沙城西門方向已經是火光衝天。高院內,聖殿騎士一邊披掛鎧甲,一邊牽出戰馬。一名滿臉血汙的守城軍士跌跌撞撞闖進院門。
“半獸人,半獸人攻破了西門!”
半獸人進攻流沙城?這怎麼可能!
守城軍士大聲喊道。
“有多少?”
一名聖殿騎士問道。守城軍士搖著頭,一臉絕望地回道:
“到處都是,到處都是!”
高塔上,聖殿法師抬起頭。透過陰沉的夜色,北門方向也閃出星星點點的火光。能從兩個方向同時對流沙城發動攻擊的,不會是小股半獸人,是半獸人軍團。而能夠統領半獸人的軍團的,就隻有一個人!
“放出信鴉,向雙洋城報信。黑暗之門已經開啟,風暴將再次席卷大陸!”
聖殿法師轉過頭衝著身後的學徒說道。年輕的法師學徒沒聽見一樣呆立在原地,渾身顫抖著。
“別愣著,快!”
聖殿法師大聲吼著,喚醒了嚇呆的法師學徒。法師學徒忙不迭地點著頭,匆匆跑下了高塔。
安享了幾百年的太平。如今,半獸人重新回歸。風暴大陸恐怕再無寧日。聖殿法師看著火光映紅的夜空,拎著法杖走下高塔。
高院內,騎士頭領坐在馬背上正等著聖殿法師。
“召集所有武士退守東門,在那裏建立最後防線。”
聖殿法師說道。騎士頭領看了看自己的幾十名部下,問道:
“那流沙城怎麼辦?”
聖殿法師搖了下頭。
“憑我們,守不住。”
騎士頭領看著聖殿法師,追問道:
“那城中的幾萬百姓怎麼辦?”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聖殿法師的臉上帶著哀傷,看了看騎士頭領。
“快去東門吧。”
騎士頭領調轉馬頭,高聲喊道:
“都跟我來!”
破城而入的半獸人,潮水一樣湧上街道,衝進民房。嘶吼聲、哭喊聲、驚叫聲瞬間在城中各處響起。被點燃的居民房屋燃起衝天火光,照亮了夜空。
東門前,三百聖殿騎士與五千名聖殿武士手持武器交替排列,隻等著與半獸人做最後一搏。
“去把那名賞金獵人帶來。”
聖殿法師說道。聖殿武士帶著一名中年男子來到法師麵前。
中年男子一身緊身束衣,蓬亂的頭發,左臉上帶著深深的劍傷,讓他看起來陰鬱而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