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馬部落的營地很大,營帳林立。吃的住的用的,所有東西都擠在營地裏,亂糟糟的。更糟糕的是,營地裏隨地的便溺。除了穿過營地的牛羊留下的,更多是人馬。不管是人馬戰士還是勞作的女人,他們似乎並不在乎空氣裏時刻彌漫的,臭烘烘的味道。
疾病是部落營地裏最致命的殺人凶手。在人馬部落,一個新生兒能夠健康成長,一個身上有傷的成年人馬能夠順利康複,除了要得到草原之神的恩寵眷顧,更重要是身體要格外強壯。
所以木櫝在短短兩天的時間裏,背後的傷口就開始結痂痊愈,這讓上年紀的人馬目瞪口呆。
抽打木櫝,是上年紀的人馬親自執鞭。雖然上年紀的人馬並沒有下死手抽到鞭深入骨,但是每一鞭也都沒有刻意留情,每一鞭都抽得木櫝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加上木櫝被吊在木杆上受到一場大雨的澆淋,上年紀的人馬原以為他至少要躺上十天半月。
所以這個年輕的人類,真的就是預言中的森林之子?森林蘊化生息擁有生長的神奇力量,森林之子自然也會擁有神奇的康複能力。如果他真的是森林之子,他的存在將關係到整個人馬部落的未來。
上年紀的人馬遠遠地看著木櫝。
木櫝背上的傷口雖然開始痊愈了,但還是不能從事太重的勞作。心中有了猜測,雖然還沒得到證實,上年紀的人馬也不敢再拿木櫝的身體性命去冒險了。
木櫝吃光了年輕的小半人馬給他帶去的早飯,上年紀的人馬走過去。看到上年紀的人馬,年輕的小半人馬站起身低下頭,讓到了一邊。上年紀的人馬打量著木櫝。
“你的傷也開始好了,該起來幹活了。人馬部落從來不養不能幹活的廢物。”
看到上年紀的人馬,木櫝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起來。
“這兩天,你負責把這些淋濕的糧食攤開晾曬幹淨。”
上年紀的人馬領著木櫝來到一處圍欄裏,裏麵有垛碼的成袋穀物。木櫝伸手拉下一袋穀物,散開的袋口散落出濕漉漉的穀粒。
“小心點!”
上年紀的人馬吼道,看著木櫝。
“晾曬幹淨後再裝回去,一粒都不許少!”
對於上年紀人馬內心的猜測和暗中的袒護,木櫝沒有絲毫的察覺。看著上年紀人馬的眼神,一如麵對所有人馬一樣充滿了憤怒和仇恨。在整個營地裏,隻有給木櫝塗藥送飯、嘴對嘴給他喂食過的年輕半人馬能讓木櫝放下戒心。
上年紀的人馬轉過頭衝著年輕的小半人馬說道:
“你,負責看護他。他要是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你跟著一塊受罰。他要是逃走,就殺了你!”
這句話雖然是衝著小半人馬說的,但木櫝知道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木櫝把另一個麻包拉到地上,麻包散開的袋口散落出穀物落進泥水裏。上年紀的人馬咬著牙,克製著責罰木櫝的強烈衝動,瞪著木櫝。最終轉身離開了。木櫝用同樣惡狠狠的眼神看著上年紀的人馬,看著他漸漸走遠了。
年輕的小半人馬很少說話,一副怯生生的樣子跟在木櫝身邊,幫著木櫝扛下麻包,幫著木櫝翻曬穀物。
“你叫什麼名字?”
木櫝問,小半人馬搖著頭。
半人馬在人馬部落受歧視沒地位,都是沒有名字的,就像阿原。其實不止是半人馬,就連很多人馬都沒有正式的名字。他們的稱呼多半來自他們的獨特特征,比如叫“長耳”,或者“快腳”。
木櫝打量著小半人馬。
她能有多大年紀,十三四歲還是十五六歲?反正沒有成年。
小半人馬不但年紀小,身體更加瘦弱單薄,顯得小小的,不禁讓木櫝想到了細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