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悅在城堡地室中答應得信心滿滿,可是一走出大門,就又沒了主意。
那些戰士,死了幾百年。最重要的是,他們是蒙冤受屈而死,積結的怨氣讓他們亡靈盤桓在此久久不散,帶來風暴大陸最大的一片黑森林。去跟這些家夥聊家常,打聽陳年往事會不會自討苦吃?
銅牙爬上馬背,看到無悅的樣子,大聲嚷道:
“你不上馬站在這幹嗎?你不會是想讓我們去打聽消息,你在這裏躲清閑吧。”
無悅強擠出些笑容說道:
“我隻是想,如果真要是惹惱了那些亡靈,打了起來,你們多照應我。我這身子骨不經打不經踢的,肯定要吃虧。”
“真要是打起來,我拿那些死鬼也沒轍。我這把斧子隻能砍人,不能殺鬼。”
銅牙說著揚起下頜指了下冷刃。
“我們這幾個,就他手裏那把鍛銀劍能對付他們。”
紅月突然說道:
“我們上次在小路上遇到他們時,那些人不像是蠻橫不講理。我們跟他們心平氣和地說明來意,應該不會引起衝突。”
銅牙看了看紅月,又看著無悅,臉上露出一副你的膽色竟然還不如一個小姑娘的神情。
“話是這麼說......”
無悅看了看紅月,吸了口氣翻身上了馬背。
亡靈害怕陽光。正午強烈的陽光曬到他們身上,會讓他們痛苦。而長久地曝曬,更會讓他們受到嚴重的傷害。
眼見暮色漸起,冷刃一行來到樹林間的小路。雖然沒有月光映照,但是通過樹林通向城堡的道路並不多。
冷刃不知道該怎麼叫出那些亡靈。無悅也不知道。相比那些死人留下的不死之靈,無悅更喜歡老老實實躺在棺材裏的屍體。
“大人馬,你在哪呢?快出來,我回來看你了。”
紅月突然大聲喊起來。
那些亡靈既然能看到我們,能感受到我們的存在,自然也就能聽到。而且紅月並未感覺到那個人馬有什麼敵意,反而很喜歡她的存在。
充滿蕭殺的樹林裏,靜悄悄的連陣風聲都沒有。
莫非,他們離開了?
紅月轉過頭看著冷刃,銅牙突然小聲說道:
“出來了。”
一團白色的身影出現在遠處的樹林間。接著,小路兩邊的樹林冒出更多的身影。一團團的白色的身影,如煙似塵,飄渺輕盈。
人馬戰士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前方的小路上,定定地打量著紅月一行。隨即帶著充滿欣喜的歡快步伐一路跑過來。
“我就知道能行!”
紅月開心地笑起來,催動馬匹迎著人馬戰士走上去。織衣婆緊緊地跟在後麵。
無悅瞄了一眼冷刃,暗自嘀咕著:
“這丫頭,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人馬戰士來到紅月麵前,任憑紅月撫摸著他的身體。紅月的手指滑過人馬戰士魁梧的身軀,挑動起白色的煙塵飄散開來,隨即又聚攏回去。
“你叫什麼名字?”
紅月問道,人馬戰士定定地看著紅月,像是沒聽懂,又像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叫察哈爾汗,又叫追光。因為他跑起來就像一道追光一閃而過。”
隨著聲音,一個矮人從小路邊的樹林裏走出來。
“他受過傷,不能說話了。但能聽。”
矮人走到紅月的馬前,仰起頭看著紅月,又看了看紅月身後的織衣婆。
“你上次來時,身邊還沒有這個老婆子。”
織衣婆目光冰冷地盯著那個矮人,矮人哼地笑起來。
“你用不著唬我。你在這世上的日子,不見得比我久遠。”
織衣婆盯著矮人,隨後把眼神移到了別處。
紅月看著矮人,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織衣婆的來曆的。
“那,你叫什麼?”
紅月問道。
“大腳趾。”
矮人說著抬起腳給紅月看。
“你們這次又回來,是有什麼事吧?”
矮人大腳趾盯著紅月。
“還是回來找老朋友敘舊來了?”
一棵大樹的後麵,露出半張臉,隨即又隱入樹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