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的狂歡持續了好幾天。營寨裏，終日不息的柴火上熬煮著食物，到處都是人馬載歌載舞開懷暢飲。喝到爛醉如泥就躺在地上睡，睡醒了又繼續喝繼續吃為了勝利狂歡。
離開營寨後的第三天，雷鳴回來了。帶去的三千戰士，回來時隻有幾十個人。雷鳴的表情，看不出是經曆過戰鬥，倒像是完成了一件的重要任務。
雷鳴究竟去了哪裏，做了什麼，雷鳴沒說，木櫝也沒問。
就像木櫝說的，仗打完了。這裏也就沒有什麼值得去關心的事情了。
長槍頭領也回來了。
長槍頭領離開時，隻有兩萬戰士。因為得到東部牧區的一萬人馬，反而帶回了三萬戰士。三萬人馬戰士，趕著大群的牛羊。那些牛羊，是木櫝留在沿途遊牧營地，用來吸引沙漠狩族進攻的誘餌。長槍頭領又把那些牛羊從沙漠狩族的手中搶了回來。
牛羊對於人馬來說是財富。據說，隨便一個人馬隊長，家裏都養著數不清的牛羊牲畜。
有這三萬人馬參加戰鬥，雖然並不能改變最終的結果，但至少不會讓河岸營寨那麼快的陷入危境。
不過，木櫝已經把人馬之王的戰刀交還給人馬之王。長槍頭領究竟幹了什麼，是不是應該為此受到懲罰，跟木櫝也沒關係了。
一場決戰，人馬贏了，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長刀頭領的兩萬戰士幾乎全軍覆沒。算上重傷的傷員，最後幸存下來的也不過兩千多人。
三萬長弓射手，死傷近半。最可惜的，是弓箭頭領，竟然被一個受傷的狩族士兵刺中標槍失去了生命。實在太不值了。
堅守營寨的人馬，在狩族士兵攻破木柵圍牆時，也有幾千人的傷亡。那些老人、孩子、那些身帶戰傷的人馬，致死也沒有退縮。
所有人裏麵，隻有長槍頭領獨善其身。驅趕牛羊，會有什麼傷亡？
人馬部落還失去了全部的人類奴隸。這是木櫝答應領導這場大決戰的條件。釋放所有的人類奴隸還他們自由。還要補償他們這些年來為人馬部落付出的辛勞。
人馬之王沒有食言。釋放了所有人類，並且給予銀幣作為補償。
人馬勝利了，人類也勝利了。隻是，這場勝利真的能歸功於自己嗎？
木櫝一直在想。
如果沒有小妖引領長嶺山穀中的蜂群攻擊狩族，這場決戰還能贏嗎？
或者小妖來晚了，沙漠狩族已經攻破了營寨。又或者，小妖無法統禦山穀中的野蜂。人馬、人類、還有自己，是不是已經變成了沙漠狩族的食物。
所以自己這個森林之子，這個來自外麵世界的神使，是假的，是個冒牌貨。就像大祭司的兒子說過，本來就沒什麼預兆，沒什麼森林之子。所有這一切，其實都是大祭司的信口胡言。
可是人馬為什麼還是願意相信自己就是那個森林之子，那個能帶給部落帶給草原奇跡的人？
木櫝坐在木柵圍牆的箭垛上，看著戰場上那些狩族士兵在清理死難的人馬，死傷的狩族，還有燒焦的焱咢。
沙漠狩族的頭領已經向人馬之王起誓，願意帶領十幾萬狩族士兵，臣服人馬部落永不反叛。
他們能被相信嗎？而且，十幾萬的隊伍每天吃什麼喝什麼，人馬部落還有能力供養他們嗎？木櫝不知道。木櫝也不想知道。
其實，論能力木櫝覺得他比不上木瓜。木瓜擅於弓射，手中的一把長弓雖然達不到穿楊滅燭，也已經百發百中了。尤其是長弓遠射，在木櫝看來幾乎不可能命中的目標，木瓜總能一箭中的。木瓜還聰明，精於計算。所以能設計出威力更大的長弓重箭。
木櫝覺得，他也比不上有菜。有菜膽子小，有菜身子胖，有菜愛睡覺。但有菜已經把自己變成一個像模像樣的魔法師了。雖然有菜的魔法也不能意隨心想地隨時施展。但他燃燒在手掌間的火焰，讓人馬讓沙漠狩族畏懼。要知道，在離開仙霞村爬上高崖的時候，有菜還不知道魔法是什麼。
所以，論本事木瓜和有菜都更適合擔當森林之子，為什麼會是最沒本事的自己？
“我到處再找你，原來你在這裏。”
有菜一邊喘著，爬上木柵圍牆。隨手遞給木櫝一塊幹糧。
“嚐嚐，我剛做的。”
這不就是人馬部落的幹糧？煮熟的麥粒加入酥油和鹽巴，做得好的會帶著鹹絲絲的香味，做得不好就腥膻中還透出一股熏人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