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湖副城雖然已經發展成一個城鎮,但日常作息還是如同軍隊一樣。除了承擔衛戍執勤的隊伍,其餘的士兵一起下田耕作、校場訓練。
老都統十幾歲當兵,如今一把年紀。一輩子呆在軍營裏,德高望重,深得將士們信任。所以被推舉出來,管事望湖城。
整座望湖城,圍在排木的圍牆裏,中間建有碉樓。看起來,就像是一座規模巨大的軍營。一條土街直通鎮裏。
土街的一邊,是一座座泥磚壘砌的房子,規劃整齊。
“軍中的許多將士都已經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他們就住在這裏。”
老都統指著那些房子說道。
“那些還是單身的士兵,住在另一邊的集體營房裏。”
老都統說著指了指土街另一邊連排的木構房屋。
可能是因為城中一大半的士兵都被帶去了合江城,偌大的望湖城顯得空落落的很冷清。
冷刃問道:
“這裏最多時能有多少軍隊?”
“四萬人。”
老都統看了一眼冷刃。
“這兩年,與戕人的戰事減息,城主也不願意多花錢餉養這些兵士。城中在籍的兵士一減再減,隻剩下一萬五了。”
銅牙問道:
“你們不是自己種地嗎?”
老都統笑了笑。
“少一張嘴吃飯,就多賣出一份糧,就多出一份捐稅。這筆賬,不用算大家心裏都清楚。”
“那,你們一年能給城主捐出多少稅捐?”
銅牙又問道。老都統搖著頭。
“這就要問總管大人了。這些帳,他最清楚。”
低頭看了一眼銅牙,老都統又說道:
“城主大人見過寇巴大人了吧?澤東城的大小事情,一直都是他在謀劃經營。就比如這望湖城,就是寇巴大人的提議建立的。而要是沒有望湖城,隻怕我們到今天還在跟戕人日日苦戰。”
銅牙點著頭。
“那家夥想走,被我留住了。那麼厲害的家夥,不留下來給我幫忙,還想去哪?”
老都統的住處在望湖城中心,門前豎著旗杆。一個偌大的校場,盡頭有幾間低矮的土坯房。其中的一間,就是老都統吃飯睡覺的地方。
房子中間,一張木桌上擺著一盤簡單的下酒菜,一隻敞了口的酒壇裏散發出酒香。看樣子,老都統喝酒剛到一半,就出去迎接銅牙冷刃了。
看到酒壇,銅牙眼睛裏放出光來。伸手在酒壇裏蘸了蘸,抹在舌頭上品著,不住地點著頭。
“這就是軍屯燒酒?”
銅牙問道。老都統一邊給銅牙冷刃搬來椅子,一邊點著頭應道:
“算是我們望湖城的地產吧。”
“好酒,真是好酒。這勁頭,可比河間麥酒大多了。”
銅牙一邊咂著嘴,一邊連連稱讚。
老都統說道:
“城主大人不嫌棄,就隻管喝。”
銅牙端起酒壇子,卻又放下了。從口袋裏摸出幾個銀幣,拍到老都統手上說道:
“去弄些酒肉來,再去多叫些人,我們一起熱鬧熱鬧。”
這是,什麼意思?
老都統轉過頭看著冷刃,冷刃笑了下說道:
“城主大人是要慰勞軍中將士。你自管去安排吧。”
老都統點了下頭。
新官上任的城主,不與城中的大商富戶夜宴狂歡,卻要跑到軍營裏,跟一群當兵的喝酒。這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校場裏,銅牙在跟一群士兵比試腕力鬥酒。赤膊的上身露出經年戰鬥的傷痕。剛剛在合江城下跟戕族頭領添上的傷口還沒痊愈。篝火的火光映出銅牙猙獰發力的麵孔。圍觀的士兵發出一陣陣助威的呐喊。
冷刃坐在老都統的土坯房裏,向外看著。
這真是,世事難料。誰能想到一個心性耿直脾氣暴躁的矮人,卻做上了一個人類城邦的城主。偏偏這澤東城又是一個勢力複雜暗流湧動的地方。
老都統坐到桌旁,把一壇酒推給冷刃。冷刃看著酒壇,既沒接手也沒推脫。
冷刃有任務在身時不喝酒。可是在合江城時,這趟任務已經複命給高信長老了。現在是無事一身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