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櫝原以為,需要跟白豈城主鬥智鬥勇一番,才能問出實情。
小地怪工於心計,凡事頗多說辭。遇到對自己不利的事情,更是各種推脫搪塞,抵賴不認賬。
可是讓木櫝沒想到的是,白豈城主毫不猶豫就承認了。承認是他抓了阿弟,住了森林妖精小妖。
木櫝反倒愣住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
有菜看了一眼木櫝,衝著白豈城主笑起來,說道:
“這裏麵,肯定是有什麼誤會。那個小家夥,叫阿弟的,是落金山地下城來的,希望跟我們在一起,能得到鍛煉讓自己成為一名勇士。這一路上,阿弟對我們幫助很大是一個很得力的幫手。那個森林妖精,叫小妖,更是我們的親人,不能失散。實不相瞞,她還是我的師父。”
白豈城主看著有菜,又看了一眼木櫝,說道:
“沒誤會。是我抓,森林妖精。她是藥,治我腿病。”
木櫝一下子站起來。
什麼意思?你把小妖當成藥?當成什麼藥,搗爛了做藥膏還是剁碎了熬藥湯?
聽到白豈城主的話,木瓜和有菜也站起身來,帶著一臉的緊張。
白豈城主擺著手。
“她沒事,沒傷害。隻用來,給我,治病。”
白豈城主說著話,掀開蓋在身上的獸皮露出雙腿。
一陣強烈的惡臭,瞬間彌散開來。木櫝木瓜和有菜全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就連侍立在門口的仆從,也都屏住呼吸側過頭去。
白豈城主的兩條小腿和兩隻腳上,長出連片的水泡,紅腫潰破,散發出陣陣腐敗的臭味。潰爛的皮膚,向外張開,淌著黏稠的膿血。皮瓣的中央,又生出細細的肉芽,一簇簇擠挨在一起。病變的腳關節膝關節,更是嚴重變形,讓白豈城主失去了站立的能力。
白豈城主深深歎了口氣,敘述起自己的病情。有菜跟著翻譯道:
“城主的腿疾,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裏。開始時,隻是瘙癢難搔。城主大人並未當回事。後來,病情越來越嚴重,開始潰破流膿,傷口久不愈合。經年的腿疾,並不是隻是疼。人活在世,生老病死誰都無法避免。城主大人也不怕病痛。隻是這經年的腿疾,奇癢無比。就像是,有無數小蟲子,鑽在皮肉下麵爬來爬去不停地啃噬撕咬。不管白天黑夜,從不停歇。讓人無心吃飯無法睡覺不能做任何事。這些年來,城主大人不止一次想要砍下這雙腿,把這雙病腿和折磨人的病痛投入火爐燒個幹淨。可是,醫生告訴城主,城主的年紀和身體,承受不起這樣的變化,很可能會就此一命嗚呼。”
白豈城主抬頭看了看麵前的三個人,輕搖著頭。
“我老了,怕死了,不敢做。”
直到後來,有人給白豈城主獻了一個醫方,用森林妖精醫治腿疾。白豈城主在莫高山的森林裏捉到幾個森林妖精,效果卻並不明顯。獻醫方的人又說,需要使用長嶺以南的森林妖精,才有效果。
莫高山與長嶺,就已經遠隔了大草原無法穿越。卻還要長嶺以南的森林妖精,這擺明就是無處投醫了嗎。
白豈城主盛怒之下,把獻醫方的家夥扔進了牢房。而恰在此時,有小地怪前來報告,地麵的森林來了幾個人類,還帶著一個森林妖精。
隻是,白豈城主也沒想到,地麵森林裏的三個人類,正是幫助奧滿大師解救了王城危機的三個人。
麵對突然的變故,白豈城主一時間也很意外,禁不住搖了下頭。
木櫝按捺著心頭的怒火,沉聲問道:
“小妖現在在哪?”
白豈城主看著木櫝。
事情已經做了,自然不怕擔當。麵前的三個人,跟奧滿大師淵源很深。對於整個安德國王來說,也是有恩在先。現在看起來,這件事還真的是出了誤會。
木櫝看著白豈城主,忍不住再一次厲聲問道:
“小妖在哪!”
白豈城主衝著木櫝擺著手說道:
“不要,急。這件事,我錯了。我放回,森林妖精。賠罪,向你們。”
白豈城主說著,衝著侍立一旁的仆人吩咐道:
“去帶來,森林妖精。”
那個仆人一溜煙地跑了。有菜看了看白豈城主,拍了下木櫝,示意木櫝坐下等。
事情已經出了,白豈城主也是無心之過,並且答應放回小妖。這件事就算解決了。
不管怎樣,麵前這個老人也是小地怪的一任城主。而且看起來,並不像安德國王那樣蠻橫無禮。自然也就沒必要鬧翻了。
白豈城主看著廳裏的三個人,也想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隻是,這種時候又該說點什麼才能緩和下氣氛?
不多時,一個看起來剛剛成年的小地怪飛一樣跑進會客大廳,遠遠地衝著白豈城主喊了聲“爹”,就直接撲到了白豈城主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