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滿大師高聲喊著“留下他”,衝進大門。滿頭大汗氣喘噓噓。
直到跑進走廊,來到木櫝身邊,奧滿大師才看清走廊上、客廳裏一片狼藉。
木瓜,大腿受傷倒在地上。懷裏抱著昏迷不醒的有菜。水晶罐裏的小妖更是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奧滿大師一下子呆住了。
“怎麼會搞成這樣?”
奧滿大師問道,卻又不知道該問誰。隻是在嘴裏不停地喃喃自語,怎麼就搞成了這樣。
木櫝盯著奧滿大師。
我也想知道,好端端的怎麼就搞成了這樣!
隨即揮下高舉的無赦長刀。
青甲戰靈發出一聲淒楚地嘶鳴。被斬落的頭盔滾落到地上,流淌出淡藍色的靈光。
木櫝用力把沒了腦袋的青甲戰靈踹倒在地上,扔下長刀向木瓜走去。
木瓜一隻手抱著水晶罐,一隻手抱著有菜,不知道應該先救誰,又該怎麼救。奧滿大師在木瓜身邊蹲下,正要伸手去探摸有菜的鼻息,木櫝大吼一聲:
“你走開!”
木櫝的厲聲怒喝,把木瓜也嚇了一跳,抬起頭看著木櫝,眼裏噙著淚。
奧滿大師看著木櫝,張大著一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木櫝從木瓜手裏接過水晶罐,看到小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幾次努力卻都失敗了。小妖抬起頭,看著木櫝說道:
“阿弟,去救阿弟。別再讓他也出事。”
救阿弟,救阿弟!
木櫝拚命點著頭,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我去,我去救阿弟。”
奧滿大師說著站起身,看著木櫝看著木瓜,轉身匆匆離開了。
阿弟是被用擔架抬回來的,幾個白豈城的衛隊士兵,抬著一副擔架抬著阿弟。
看到木櫝,阿弟哇地一聲哭起來,伸出雙手想要抱木櫝。可是阿弟的那雙手,沒有了手指。
那天晚上,木櫝他們睡在大石頭上。半夜時,一隊小地怪摸了上來,在木櫝三個人的臉上撒了迷藥。那種迷藥,是小地怪狩獵時麻醉大型獵物的。
三個人被麻醉了以後,小地怪抓到了小妖,正準備離開時,阿弟突然衝出來。十幾個小地怪都是白豈城的衛隊士兵,身上帶著武器。三兩下就把阿弟按到了地上。
小妖,被送到了白豈城主的手裏。
而阿弟,被投進了牢房。
白豈城主的牢房,被稱作“尖叫屋”。因為看管牢房的老獄卒,喜歡折磨犯人。犯人叫得越淒慘越大聲,老獄卒就會越興奮越興致昂揚。
阿弟被投進牢房時,老獄卒正在折磨另一個犯人。皮貨商人達達先生。正是這個達達先生,向白豈城主建議使用森林妖精治療腿疾。
達達先生的那張嘴,被完全縫了起來。渾身扒得精光綁在一張木桌上。老獄卒在一旁磨著一把短刀,準備剝下達達先生的皮。
“你這一輩子,都在剝皮。”
老獄卒說。
“山鼠岩兔、麝鹿盤羊,通通遭受了你的毒手。我聽說,你還剝巨龍的皮。告訴我,晚上睡覺時你有沒有聽到過那些被你剝了皮的小家夥,發出的淒慘尖叫?會不會看到它們光溜溜,淌著鮮血的身體站在你床前?向你討要被你扒掉的外皮?”
老獄卒把磨好的刀子在達達先生身上試著刃口,瞪圓的一雙小眼睛閃出興奮的光。
“今天,就讓我替那些被你剝了皮的可憐生靈討還個公道。”
看到老獄卒猙獰的表情,聽著達達先生被壓抑的嗚嗚的喊聲,阿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衝著老獄卒喊了聲:
“放開他!有本事衝我來。”
達達先生被關進牢房時,已經注定無法再活著離開了。這些年,達達先生向白豈城主進獻了無數治療腿疾的藥方,每一次都說是能夠立竿見影藥到病除,可是每一次都讓白豈城主滿懷的希望換來無盡的失望,都讓白豈城主的一雙病腿更加疼痛難忍。
白豈城主已經受夠了這個愛吹牛的皮貨商人。就算殺了他,也難解心頭之恨!
而阿弟,白豈城主還沒做出打算要怎樣處置。老獄卒也不敢輕舉妄動。盡管如此,老獄卒還是饒有興致地切下了阿弟的手指。
“我會給你留下兩根,留下兩根手指吃飯時抓食物。”
老獄卒一邊切,一邊衝著阿弟笑。
木櫝捧著阿弟的兩隻手。
阿弟的手掌,除了右手的拇指食指,都被切掉了。殘留在手掌上的指節上,露著白森森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