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躺在那裏，看到了冷刃和織衣婆，旁邊還有銅牙還有無悅，還有思芮姐，還有人馬追光，和脾氣比銅牙還要暴躁的二腳趾。所有人都站在紅月身邊，看著紅月。
紅月一直相信，隻有那些至親的人，才會在你危難的時候，毫不猶豫向你伸出援手。也隻有他們，才會讓你鼓足勇氣重新站起來。
如今，他們全都站在自己的身邊，看著自己。
“思芮姐，你也來了？”
紅月問道。思芮的臉上帶著笑，看著紅月。
思芮笑起來很好看。思芮不笑也好看。就是那種，會讓所有男人都為之心動的，不顧一切地想要跟她發生點什麼的，好看。
思芮喜歡冷刃。紅月知道。紅月也喜歡冷刃。這一路上，冷刃對紅月拚死守護悉心照顧，紅月不會不喜歡冷刃。
思芮喜歡冷刃，是另外一種喜歡。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那種喜歡。紅月雖然沒經曆過，但是紅月能感覺到。
對於思芮的姻親，冷刃卻無動於衷。這讓紅月很不解。要知道，思芮姐相貌和身材，就連自己這樣一個小姑娘都忍不住會動心。冷刃怎麼會視而不見？
紅月開始懷疑，冷刃是不是那種，不喜歡女人隻喜歡男人的男人。真要是那樣，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直到到了合江城，紅月才知道，冷刃一直都有自己的原則要恪守。就是任務在身時，從不喝酒、不碰女人，不能耽誤事主的重托。
在合江城，冷刃向聖殿的高信長老複命，無事一身輕了。可是思芮姐也離開了。紅月每每想起，都會替冷刃惋惜。
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冷刃就能跟思芮姐發生點什麼了。就是那種，男人跟女人之間的事。
紅月轉動著眼神，挨個看著身邊的每個人。
所以，我是在滾落山坡時摔死了嗎？才讓你們為了我，迎出英靈神殿，前來迎接我。
雖然沒做過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情，但是紅月一直覺得自己值得踏進英靈聖殿。不是嗎？
紅月看著那些熟悉的麵孔。
可是，你們每個人，不都是活的好好的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出現在英靈聖殿？還是我......
紅月拚盡力氣睜開眼，看見白茫茫的積雪堆積在眼前。
所以，我沒有死。
紅月轉動著腦袋，打量著。
厚厚的積雪不止在眼前。脖子下、胸口前，到處堆滿了積雪。白茫茫冷森森冰冷刺骨。
紅月，大頭朝下倒栽在雪堆裏，隻留下兩條腿露在外麵。
幸好附近沒人，被人看到這個樣子，就太丟人了。
紅月調整著呼吸，嚐試著活動手臂。
左臂麻木，完全沒有知覺。右臂反折著，背在身後。兩條腿，抖落在雪窩外麵感覺到了寒冷。
紅月活動著右手，慢慢扒開積雪，扒出一塊空間，撐起身體從雪窩裏爬出來。
左臂脫臼了。長時間的積雪埋壓，讓整條胳膊失去了知覺。
紅月一邊揉捏著左側的肩膀，四下打量著。
埋住紅月的積雪，在峽穀深處。兩邊都是陡斜向上的山坡。
肆虐的暴風雪已經停了，露出放晴的天空，露出湛藍。
紅月調整好肩膀的角度，用力撞向身側的山石。複位的肩膀帶來一陣劇痛，紅月不由得咧開了嘴。
複位了肩膀，紅月繼續探摸著身體。肋骨、胯骨、腿骨，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在發出疼痛，但至少沒有骨折。
紅月貼身穿著織衣婆織出的蛛絲軟甲。蛛絲軟甲保護紅月，沒有被尖礪的山石劃出傷口。但蛛絲軟甲擋不住迎麵的重擊。
紅月知道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淤青。但至少，我還活著不是嗎？從那麼高的山坡下滾落，沒丟掉性命，就已經很幸運了。
紅月撿起一根木棍拄在手裏，站起身，兩邊打量了一下，向前走去。
紅月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往哪個方向走，能更快走出這座大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