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用手裏的打火石,剁下殷魔兩根手指,然後......
紅月原打算,把這個秘密永遠地埋藏在心底,不告訴任何人。
吃了殷魔兩根手指這種事,能跟別人說嗎。
這件事聽起來,實在很恐怖。不是嗎?紅月吃了殷魔的兩根手指。而且是生吃。
除了恐怖,整件事還很......就算現在想起來,想起殷魔血淋淋帶著長長毛發的手指,就那麼被嚼爛在嘴裏,再硬生生地吞下,紅月還是會覺得惡心。
可是,這不丟人啊,為什麼要隱瞞?被吃掉的,是殷魔的兩根手指,又不是人的兩根手指。
紅月甚至覺得,這件事對自己來說可以算得上是壯舉。
而且,隻要不細想那些細節,也沒那麼惡心。
銅牙不也喜歡啃雞爪。
每次宿營,分食烤熟的山雞時,銅牙都會搶著扯下兩支雞爪,就著酒,細細啃著。有時候紅月困了睡著了,銅牙還在就著酒,細細啃著雞爪。到了第二天,你就會看到銅牙把啃得白淨透亮的骨頭,一塊一塊地拚回雞爪的樣子,擺在那裏。連最細小的骨丁都不缺。
是的,如果不去細想那些細節,殷魔的手指跟雞爪,也沒什麼分別。
被斬落手指的殷魔逃走後,紅月一直不敢睡。
紅月不知道附近還有沒有殷魔,還有多少。也不知道它們會不會再返回來。畢竟,在人跡罕至的祖域大山,一個燃起篝火的山洞,飄散的煙味透出的火光,離著很遠就能察覺到。
紅月緊貼著最靠裏麵的洞壁,緊盯著燃燒的篝火盯緊了洞口。
紅月以為自己不會睡著。外麵有殷魔,隨時都可能再殺回來,怎麼可能睡得著?可是當紅月猛然驚醒時,天已經大亮了。
不知不覺睡著後,洞裏的篝火漸漸熄了。好在,殷魔沒有回來,自己還活著。
吃下去的兩根手指,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紅月聽著咕咕叫的肚子,假裝聽不見。現在,就是來上一整頭戕人牧養的大角牛,自己也能一口氣啃個幹淨!兩根手指,能管什麼用。
從山洞裏探出頭,厚積的雪地上留下一連串的腳印,旁邊還有殷紅的血跡。紅月衝著腳印消失的方向看著,確定那邊真的沒有殷魔,附近真的沒有危險,鑽出了山洞。
昨天天黑前的天色,還是湛藍的。如今,天空中又密織了黑雲。就好像昏睡了一夜的戕人先神們,養足了全部的精神,又開始積攢用來發泄的憤怒了。
他們為什麼那麼愛生氣?他們又哪來那麼多的憤怒?那些戕人的先祖,還有神靈。
紅月拄著木棍,順著峽穀向前走著。
不過仔細想想,要是自己住在這樣一個除了漫山的積雪,連隻飛鳥都看不見的地方,也會一肚子怨氣。
向前走了小半天的時間,兩邊陡斜的山坡,開始漸漸變得低矮,坡度也沒有那麼立陡立崖了。然後,峽穀在紅月麵前分叉了。
紅月站在岔路口,依次打量著比對著。
沒有任何可以參考的經驗,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判斷的依據。兩條山穀看起來沒有太大差別,同樣的積雪滿地同樣的彎曲難行。
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
紅月高高地扔起手中的木棍,想看看木棍的前端指向哪個方向。然後紅月在左邊的山穀深處,看到了一個身影。
高大的身影披著一身灰黑色長毛,走出山穀的轉彎處,看到了紅月。
紅月撒腿向著另一條山穀跑進去。
那就是昨天晚上襲擊了自己的殷魔?
紅月覺得,不是。
因為山穀中的殷魔,發出了低沉的吼聲。而那種聲音,就像是祖神神殿裏灰背殷魔發出的聲音。
那是一個命令,召集其它殷魔,跟隨它的行動。
追著紅月追進山穀中的殷魔,遠不止一個。殷魔巨大的身體,踩著積雪發出嚓嚓的聲音,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