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的輕聲細語將黛玉心頭的那幾分委屈憤怒一掃而空,黛玉點了點頭,又偷偷瞄了弘晝一眼,帶上幾分小心翼翼,說道:“那人的事兒,其實……其實我同他並沒有什麼,我隻當他是朋友,不忍心見他死在你手上,也絕不想看到你死在他的手上,其實我……一點兒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你明白嗎?”
弘晝點點頭:“明白,我自然都明白了,前些天是我小心眼兒了,往後定不會這樣。”
黛玉會心一笑,這一笑心曠神怡,將多日來鬱結心中的憤怒盡數掃光,又思及弘晝今日的葬禮事件,問道:“當今皇上智謀過人,天縱英才,你這番作為,他能不明白你的意思嗎?萬一皇上明白你的意圖,那可如何是好?”
弘晝微微一笑:“當時我對皇阿瑪說的是我流年不利,需先行葬禮方能時來運轉,皇阿瑪對這樣的話自然不會全信,在這當口我偏要來一場葬禮,究竟是何緣故,他老人家又怎麼會猜不到,隻是他不會怪罪我,因為我這番舉動便是要向皇阿瑪表明一種態度,我一心隻向著皇阿瑪,對八皇叔、九皇叔手中的權利沒有一丁點兒的興趣,皇阿瑪因此決不會見怪的。”
黛玉點點頭:“你這話說得倒也有禮,那現在抄家那事兒是三阿哥在做,還是四阿哥在做?”
弘晝臉上微微沉了沉:“是三哥,四哥早就稟明皇阿瑪這些天病了,不能為皇阿瑪分憂,可三哥卻對這件事情熱忱得很哪!”他說著不屑的輕哼一聲,“這些年來三哥和八皇叔他們原本就走得極近,甚至鬼迷心竅,為了八皇叔居然曾暗地指責皇阿瑪不通人情,此番他對抄家一事如此積極,打量著什麼主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可歎三哥還當我們個個是傻瓜,不明白他這個聰明人在想些什麼。”
黛玉嗯了一聲,對於他們皇子間的紛爭她並不打算多說話,笑了笑,道:“你既然沒事,我也放心了,我們進來了這麼久了,怕外麵的人要胡言亂語的,我便先行離開了,你便繼續到外麵受禮去吧,來,來,我先給你拜上一拜。”她說著當真向弘晝鞠了一躬,弘晝哈哈大笑:“你這個壞丫頭,竟也來埋汰我,看我怎麼收拾你。”他說著就朝著黛玉追了過去,一麵用手去嗬黛玉的癢,黛玉忙求饒,兩人玩鬧了一會兒之後,弘晝親自送了黛玉出門。
黛玉來時臉如死灰,去時淺笑盈盈,幾個丫鬟看著姑娘終於有了幾分好顏色,都紛紛高興起來,興致也都高了不少,一起談論著弘晝辦的這次葬禮,幾人笑作一團,回了林府。
這邊弘曆借病躲過了吵架事件,弘晝胡鬧也沒有參與這場朝局變革,而弘時卻在自己府中得意洋洋的清點自己在這次事件中得到的權利,哪些人能夠為自己所用,是需要在皇上麵前保一保的,那些人已經沒了用處,便當做犧牲品來堵別人的嘴。
他心中一一盤算著,不一會兒,一張名單就列了出來,看著上麵一個個人名,他大笑著點點頭,很為自己的聰明才智得意,又想著弘曆、弘晝這兩個大蠢蛋,這樣一個籠絡朝臣的大好機會竟然一個都沒有把握住,還是自己厲害呀,哼,自己乃長子母親的身份比他們兩個的母親身份都要高貴,現今又籠絡了這朝臣在身邊,將來的帝位非自己莫屬呀,想到得意處,弘時忍不住就哈哈了起來。
“三爺!”正在弘時躊躇滿誌的時候,門外響起一個聲音,弘時嗯了一聲:“什麼事?”
門口小廝回道:“薛家大公子求見三爺。”
“薛蟠?”弘時眉頭微皺,薛家雖有些權勢,卻官場無人,這樣的家庭在他的名單上已經被列為了犧牲品,他來這兒又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