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路上遇到的獸人部落,都在向淩山丘移動,拖家帶口的,連附屬的奴人也一股腦兒往淩山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獸人有大動作了!”羅居西騎在比蒙馬上,跟在陳默身邊,自顧自說道。
陳默望著在雪地裏跋涉的野人隊伍,心頭像是壓了幾塊石頭,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三天前,老族長帶著萬伊部落的老弱,拿起粗糙的長矛,對奴役萬伊族十多年的塔爾部落發起衝鋒。
三百多人麵對數量過千的獸人戰士,沒有一個野人後退,沒有一個野人悲鳴。他們臉上皺紋滿布,青色的紋路已經微微發黑,身形佝僂,四肢枯瘦,衣衫襤褸。
可是陳默卻分明見到,他們的眼睛是如此的的明亮,充滿希望、熾熱,即使麵對數倍於己、強大太多的獸人戰士,也沒有絲毫的恐懼,他們微笑著、咆哮著,決絕、驕傲、視死如歸,用手粗製濫造的武器,阻擋獸人大軍的追擊。
三百五十一人,全部戰死,無一生還!
“哢噠古裏亞!”陳默口中喃喃,這五個字,事老族長臨走時,告訴自己的,胖子說,那是“野人永不為奴!”的意思。
那根古樸的手杖,背在陳默背上,讓陳默的肩上突然多出來一些東西,很沉,但他不得不背負。
陳默想不出拒絕的理由,也無法在老族長那灼灼的目光下,開口拒絕。
天冬嚴寒,生存不易,然而,沒有人甘願為奴,自由的種子一直在生靈萬物的心中埋藏,當希望的雨露灌溉,哪怕一點點的陽光,也能讓那顆種子破土而出,頑強生長。
一千人的隊伍默默行進,寒風凜冽,冰雪紛飛,人們臉上卻沒有頹喪和絕望,他們不時望向陳默——這位青峰中走來的神使,他會帶領萬伊,走向一條新的路。
“什麼大動作呢?其實很簡單,我看,他們要跟北冬戍衛軍幹一架,然後呢,被北冬戍衛軍打得屁滾尿流,乖乖地滾回極寒高原,繼續苟延殘喘,欺負欺負奴人,抱怨抱怨天氣……”羅居西唾沫橫飛,臉上肥肉顫動。
“東羅城還有多遠?”陳默問道。
“什麼?哦,東羅,按照目前的速度,怎麼也得十天半月的,前提是不遇到雪獸和其他獸人部落,不然我們很有可能得永遠成為青峰冰原上,一塊華麗麗的冰雕。”
胖子想了想,繼續道:“野人是進不了東羅城的,野人是人類的恥辱,是獸人的奴族,搞不好,東羅城那位長官會連咱倆一塊幹掉。這麼大個爛攤子,撂了趁早跑路,你保護我,我給你帶路,到了東羅就萬事大吉了。”
陳默眉頭微皺,冷聲道:“你要是敢跑!我就殺了你!”
胖子一愣,旋即歎了口氣,怏怏搖了搖頭,老族長的瘋狂,他也看到了,這真是一個不正常的世界!
隊伍繼續行進,天色漸晚,行至一處山坳,隊伍紮營休息。
萬伊族的戰士數量很少,大部分都是力工,紮營的活計十分熟撚,幹起來動作飛快,一個個山洞快速成型,一千人陸陸續續鑽進了山洞,消失在冰原上。
陳默帶著羅居西,並未在山洞休息,而是在山坳的東北方的平原上警戒,獸人很有可能從這個方向追擊過來。
羅居西百無聊賴,一臉不情願,耳朵突然豎起來。
“咚咚!”
“什麼聲音?”羅居西四處望望,“難道是獸人又追來了?”
“不對!是雪獸!”羅居西驚駭,顫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