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我用了一些蘭溪為我準備的飯菜,便覺著騎了一日的馬,全身都有些酸痛,於是打算躺倒床上小憩片刻。

不料冬雪卻突然破門而入。她跑到我身前,扯上我的裙擺:“姑娘,您快去書房,救救秋月姐姐,六爺要將她送去官奴營了!”

我雖不是東淵子民,卻也聽所過東淵的這官奴營,淪落到那裏的人,麵對的將是日複一日的勞作與兵卒殘暴的鞭子,還有餿掉的粥與發黴的饅頭,再偉大的豪傑在官奴營裏不出三日都會忘掉何為誌向,何為人格,隻會心心念念那少的可憐的酸掉的粥與饅頭。

官奴營,是東淵永遠照不進陽光的地獄。

我飛快穿上鞋子,拉起冬雪:“快,帶我去。”

我們到達書房外時果然聽到有女子的哭聲傳出。

站在門外的餘楓見到我前來有一瞬的失神,那緊盯著我的目光明顯的緊縮,但他旋即回神,隻見他微低頭,倒是難見的恭謹,輕聲道:“還請姑娘留步稍等,容在下通報一聲。”

餘楓進到屋內複又出來,為我打開一扇門,將我請進去,卻將蘭溪冬雪二人留在了門外。

入得門內,我便見到一人形容淩亂的跪在地上,若不是早知這便是秋月,那我定是要細細辨上一陣子才能認出來。此時的秋月頭發散亂,眼神中一片空洞,全然不見了當初身為掌事丫頭時的嚴謹與氣勢。

我站到秋月身側,對鳳司銘福了福身,道:“秋月縱使有再大的罪過,還請王爺念在她這些年勤勤懇懇為王府的麵子上,手下留情。”

鳳司銘似是生的氣不小,他輕嗤:“我為著你將她送去官奴營,留她一條命,你卻來跟我為她求情。”

我不曾聽過他這樣的語氣,奈何人命關天,隻得硬著頭皮繼續與他溝通:“既是關於我,那可否請王爺告知秋月她究竟對我做了何事?”

鳳司銘不答反笑,示意餘燁講與我,自己卻端起白玉茶杯,站到窗前悠閑品起茶來。

“姑娘有所不知,那三條線路圖正是秋月由然弟那裏得來,主子早便得知,卻因”,餘燁頓了一頓,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秋月繼續道:“卻因及時找到姑娘,便不曾計較此事。”

我一驚,話脫口而出:“不是鳳司銘給她的?”

鳳司銘眼睛危險的眯了眯。

餘燁搖頭:“自然不是,姑娘之所以會這樣想,全因秋月她在姑娘……出府散步那晚對姑娘催動了那‘莫思’之蠱……”

餘燁的嘴仍在張張合合,似是在解釋他是如何查出秋月。然而我卻再也聽不下去,記憶被人全盤否決並不是一個好的體驗,尤其我還因這段錯誤的記憶誤解了那個對我最重要的人。

鳳司銘終於回過頭,吩咐餘燁道:“將她暫且押到北院的廂房裏,嚴加看守。”

秋月的目光仍舊定格在鳳司銘身上,似是自語道:“殿下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餘燁走上前想要拉起她,她卻倏地高聲衝我吼道:“你憑什麼一直理直氣壯的守在殿下身邊,你會害死他的你知不知道,即使沒有那個銅鈴,你還是……”秋月的話戛然而止,整個人暈倒在餘燁身前。

一個白玉青花釉的杯蓋滾落到地上,應聲而碎。